“如今這賭坊是我們自己的家產,現在被你搞得亂七八糟,將來還怎麼變賣?
“布什拉那小子欠的賭債本來就沒還清,你再將這賭坊拆掉,這次我們不是虧大了?
“還不趕緊動手將此事了結,哪裡來的閒情逸致在這裡唱戲一樣的?”
邵曦被老吳罵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心說你個老傢伙活得不要太現實,對面那個都快要死了,讓他臨終留個遺言還要被你這老東西如此吐槽!
“老東西,你少特麼嘰嘰歪歪的,我自己的財產,我自己願意怎麼玩就怎麼玩,你少在那裡廢話!”
說完,轉頭又對著黑鷹說道:“黑鷹,你有何遺言抓緊交代,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黑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想不到自己一生作惡,所有的人見到自己都如同見到惡鬼一般。
而如今自己的性命在這一老一少的面前竟是如此的談笑風生,嬉笑怒罵,彷彿自己這條命對於他們來說沒有絲毫的價值可言。
這個時候黑鷹才明白,原來人的性命都如同沙漠中的一粒黃沙,一陣狂風吹來,每粒沙塵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差別。
別人的性命在自己眼中輕如鴻毛,其實自己在別人眼中又何嘗不是如此?
自己是誰,在這一刻還重要嗎?
什麼江湖地位,什麼武功修為,此時不過都是虛幻,就算自己是樓蘭城中最大的黑道幫派的幫主又如何?
在死亡面前,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雖心中有些不甘,但他也知道自己該死,那麼曾經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呢?難道他們也該死嗎?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妙,一個大奸大惡之人,常常會在臨死之前才大徹大悟,才會真正地幡然醒悟,對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行進行懺悔。
 
結局是無法改變的,但在臨死之前能夠悔悟,也已是極其難能可貴的了。
黑鷹抬頭看著邵曦,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此生作惡太多,但臨死之前能夠真正見識到我畢生渴求的武學至高境界,已是再無遺憾。
“我死之後,邵公子可拿著我的黑羽長刀號令黑鷹幫,黑鷹幫這些年掠奪來的財物皆歸邵公子所有。
“我做的錯事太多了,如今回頭已無可能,望邵公子用這些錢財多行些善事,也算是替我彌補過錯。
“今日一戰雖然只有短短數招,但能與你交手,我心中已是無比暢快,請邵公子賜死吧!”
聽到黑鷹的這番話,邵曦心中竟無意識地有了片刻的猶豫。
如此惡人,在臨死前竟然說出這番話,還真是應了那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但儘管如此,他也必須要為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在瞬間的猶豫之後,邵曦立時收起了自己的憐憫之心,口中喝了一句“既如此,那你便上路吧!”
說罷,催動體內元氣將面前的“流雲捲浪”對著黑鷹發了出去。
就在一片紛亂飛卷的碎石與雜物之中,這一道如同海潮龍捲的元氣旋柱朝著黑鷹直撲而去,眨眼間便將他捲入其中。
沒有人知道身處其中的黑鷹此時是怎樣的神情和怎樣的心境,他只是就這樣跪在地上,被捲入其中。
此時,整間賭坊的屋頂已被徹底掀開,完全變成了一處只有四面牆壁的露天之地。
老吳看在眼中,急得在一旁不停地跳腳,嘴裡嘟囔著“完了完了,這一下子算是徹底的完了,這回是真的賣不上價了!”
原本賭坊內的打鬥之聲已經是鬧得驚天動地,賭坊門外的那些吃瓜群眾和樓蘭國皇室的皇家衛隊在門外都豎起耳朵在聽著屋裡的動靜。
所有人都知道雙方已經動手了,貌似還打得相當激烈,可任誰也沒想到最後竟然能打到連屋頂都被掀開。
本來西域的房屋便是由石塊搭建而成,不像中原的房屋那樣屋頂皆是蓋的瓦片。
這屋頂一被掀開,立時間就是碎石亂飛,落下來的石塊將站在街上看戲的人群砸得四處逃竄,嘴裡發出一陣陣的驚呼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