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眨眨眼,“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玉逍遙接道:“當時唐門門主唐彥正廢掉了他的修為,要他供出是從何處學得了天毒掌,他寧死不說,唐彥正想出手打死他,卻被我給攔住了,我帶著他離開了唐門,將他安置在這裡養傷。”
他頓了頓,笑道:“當初,我們也是在這裡喝了一碗酒才分別的。”
蘇青疑道:“玉公子隻身闖入唐門,還能帶著唐七公子安然離去,那豈不是比當年的唐楓還要厲害了?”
玉逍遙哈哈大笑,說:“我可比不了唐楓,我當時之所以能全身而退,是因為有兩個人替我殿後,為我擋住了追兵。兩個人,兩柄劍,擋住了整個唐門!”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驕傲的表情,似乎是在為自己能有這麼兩個朋友感到無比的自豪。
“其中一個肯定是風離龍風公子。”蘇青道,“那另一人是誰?”
唐七笑了,“蘇姑娘說錯了,那不是一個人。”
玉逍遙也點點頭,“沒錯,那不是一個人,是一把劍,一把血劍。”
蘇青恍然大悟,這江湖上擁有血劍這個帶著滿滿的殺伐之氣的名號的,只有江湖四少,鐵血玉簫中的那位血公子薛情了。
薛情的名聲,是用七十多個人的鮮血鑄就的,七十多個惡徒,七十多個江湖上有名有號的高手。
俱是一劍封喉。
這七十幾條性命,造就了血劍薛情的赫赫威名。
蘇青不由得露出了嚮往之情,彷彿看到了風離龍和薛情執劍而立,面對著數十名唐門弟子的衝擊,巋然不動,猶如海浪拍擊下傲然屹立的礁石。
兩個殺神,兩把兇兵。
便是這天下最堅固的壁壘。
玉逍遙也為自己能有這樣的朋友而自豪,但是,現在不是炫耀的時候。他敲了敲石牆,喚回了蘇青的思緒。“那你為何又出現在了金刀老六···或者說,唐夜麟的身邊呢?”
唐七喝了一杯酒,繼續講了下去。
“你走之後不久,唐夜麟就找到了我。”
“很奇怪,我見到他的時候卻不憤怒。我不怪他當時沒有替我說情,我也不怪外面傳言說他親自出馬來抓我。我一直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哥哥,他卻這樣對我,但我見到他時,卻一點也不憤怒。”
“我當時已然是個廢人,這世間的紛紛擾擾,也已與我無關,被恩師廢掉修為,逐出師門,我早就心灰意冷了。當他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竟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
“但這解脫卻沒有來到。”
“他說他當時沒有勇氣站出來替我說情,自覺是辜負了我,如今之所以主動請纓要來抓我,就是為了不讓別人插手此事,只有如此,他才能保護我。”
“我又一次被他說動了,他跪在我面前,哭著發誓,要助我修復經脈。他這麼說了,也這麼做了。他離去了半月,回來時,帶著滿身的鮮血和一瓶丹藥。留下了丹藥後,他又離開了,去滿天下的追殺我。”
“那瓶丹藥果然有著神奇的功效,我修養了三個月,斷掉的經脈居然修復了七七八八。這時候,他又回來了,看到我的傷好了,他也十分的高興。於是我們又喝了許多酒,一如當年他說要傳授我天毒掌的那一個夜晚,他又提出了一件瘋狂的計劃。”
“他向我講述了唐楓的故事。原來,那年我在後山見到的那個老頭,不是別人,就是唐楓,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從當年那場戰鬥中活下來的,但他的確做到了,六合刀一夜間煙消雲散,王圖霸業轉眼成空,他心灰意冷,於是又偷偷轉回了唐門,那是的唐楓,心中所想,唯有看著自己的兒子長大了。”
“可是造化弄人,當唐楓得知自己的孫子唐夜麟成了唐門的少門主,而且和他一樣天賦極佳,他的心思又活了。他找到了唐夜麟,把自己平生所學盡數傳授給了唐夜麟,不僅是在武功上的造詣,還有有關六合刀的種種秘事,盡數都說給了他。”
“但就在不久前,唐楓死了。”
“他怎麼死的,唐夜麟沒有說,他告訴我,唐楓留給他一大筆財富,他準備用這份財富重建六合刀,不僅僅是要繼承他祖父遺志,也是為了能給我一個庇護,給我一個重回江湖,一展才學的機會。”
“他向我信誓旦旦的保證,六合刀將不再是當年的六合刀,我們將用自己的想法去把它塑造成一個正統的江湖門派。”
“於是你就相信了他?”玉逍遙問。
唐七搖搖頭,“我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少年了,他的話,我又怎會全信,可是,這麼一個讓我可以不用再擔心唐門的機會,我又如何能拒絕。”
說到這裡,他輕輕嘆了口氣,“何況,我又怎能甘心就此退隱江湖,就此寂寂無聞的了此殘生呢。”
玉逍遙舉起杯子來,他不是要喝酒,只是想遮掩自己眼裡複雜的情緒,唐七心中所想,他又如何不懂,可是,這麼做,真的是正確的嗎?
“那你來找我,只是想給我講故事麼?”玉逍遙儘量壓抑住語氣裡的激動。
“不。”唐七說,“我來找你,是為了另一件事。”
“什麼事?”玉逍遙還是問了出來。
“阻止唐夜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