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沁竹停下手頭動作,驚訝看向方素。
方素點了點頭,目光柔和地壓下葉沁竹抬著的手。
“事情就是這樣,安國梅妃流產,乃她身邊的丫鬟四季所為。”
“那丫鬟四季,原名為何?”葉沁竹問道。
“葉家四小姐,葉沁菊。”
地牢火光熊熊,梅妃面色蒼白地扶著丫鬟,弱不禁風地走到一座監牢前,俯身去看那渾身上下無一處完好的姑娘。
“四季。”她親啟朱唇,喚道。
葉沁菊惶恐地抬起頭,向後挪了挪,驚駭地望著那風韻依舊的梅妃。
“你不好奇麼?”梅妃向前傾了傾身,眼中流光玩轉,“為何我會把你推進牢獄之中。”
“不論是大小姐,還是二小姐,都應該護你周全,不是麼?”
一個是博愛眾生的葉大小姐,一個是她的親姐姐葉二小姐,不論活下來的人是誰,都不應該對葉沁菊如此。
“葉沁……”葉沁菊跪在地上,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叫起來,但她的聲音還沒傳出多遠,便被大丫鬟飛起一腳,踢在了心口處。
梅妃不顧汙穢,慢慢地走進葉沁菊,掰起了她的下巴。
“其實,四季什麼都沒有做啊。”
“不論是將慕容修儀帶入葉家,還是把梅妃娘娘退下臺階,亦或是無數次和秦姨娘聯手,四季,一次都沒做過。”
她嘴角笑容燦爛,梅妃緩緩收回手,遮住了自己的眸子。
“母親死時,我只覺大快人心。妹妹死時,我的高興溢於言表。”
“而我那素未謀面的孩子,我更是將其視為糞土。”
“我,恐怕是世間最最薄情的人。”
她收回手,眼底綻放出病態的光彩。
葉沁菊吐出一口血,捂住胸口抽搐。
梅妃憐憫地俯視著她,兩人一臥一立,一個盛裝一個狼狽,形成鮮明對比。
“娘娘,娘娘,四季錯了,求求您放過我吧。”葉沁菊一把鼻涕一把淚,不顧丫鬟的呵斥抓住了梅妃的衣角。
“四季不該聯合秦姨娘給葉三小姐下藥,四季不該擅自離開府邸,四季不該引領慕容修儀進入葉家,四季不該指認葉二公子,盼春姑娘。”
“四季千不該萬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梅妃瞧著她的模樣,止不住的開心,順口接了她的話。
不斷叨擾的葉沁菊睜大了眼睛,不知梅妃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盼春,讓那位公公進來宣旨吧。”梅妃眉眼輕佻,不鹹不淡說道。
大丫鬟應了一聲,轉過彎領了一名太監上來。
什麼都沒聽到的太監走上前,異常正式地從懷裡掏出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丫鬟四季目無尊上,殘害皇子,念其原為梅妃之妹,賜三尺白綾。”
他迅速念著,伴著那捏著嗓子般的聲音,梅妃的笑容愈發燦爛,而葉沁菊的神色也越發驚恐。
“為,為什麼?”知道最後一個字塵埃落幕,葉沁菊才顫聲問道。
“我是你的妹妹!”她捂著心口,痛苦喊道。
“下去吧。”梅妃支走了太監,便命令自己的大丫鬟上前。
盼春捧著三尺白綾,微笑著看向葉沁菊。
“請吧,四季妹妹。”她咬字清晰,語調平淡,無悲無喜。
葉沁菊的嘴唇動了動,努力想要說出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