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不遠,便是京城。
往前不遠,便是巷道。
葉笙閉上眼睛,下馬步行。
葉沁竹深吸一口氣,走出院落。
吳庸攔在楊卿檀面前,盯著他一字一句把葉笙的信件讀完。
“這是葉大公子的意思,得與失,還請三殿下自己把持。”
楊卿檀看完後,吳庸把那封信迅速燒燬,說道。
“所以,你和你家殿下,都讓我視而不見,什麼都不做?”楊卿檀的聲音從他的喉嚨中傳出,沙啞得不像是自己的聲音。
“正是。”吳庸回答,“殿下能證明葉笙無辜的所有證據,都來自於哪兒,想必不言而喻。”
“殿下是如此,汀蘭姑娘也是如此,面對最後的機遇,切勿再錯過了。”吳庸的話擲地有聲。
楊卿檀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
“我明白了。”
大寧有律,叛國者,若無功,則罪犯凌遲,皇子全府除皇子外九族坐死。
有功者,罪犯賜死,家屬按功勞減免。
魯王府全府的人的生死,定格在了楊卿檀的這一句話上。
葉沁竹走出了西院,深深吸了口不再渾濁的空氣。
她信步走著,彷彿在街上隨意漫遊,觀看人生百態。
她離城門逐漸越來越近,最終,在她即將落入守門人的視野時,一人從天而降,一手刀砍在葉沁竹的脖頸間。
葉沁竹心頭一痛,旋即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在葉笙走進京城的一瞬,早已趕到的衛兵立馬衝了上前,把他團團圍住,脫下身上的錦衣,押送至葉府。
皇恩竟然如此浩蕩,他從這家裡出來,竟還能讓他回到這兒?
葉笙不免苦中作樂,如此想著。
他被關進一間徒有四壁的屋子裡,一看便是為他精心準備的。
送他進去後,便有靈師在外守著。
葉笙也不慌亂,優哉遊哉地席地而坐,等著聖旨的到來。
從救何鬱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是如此結局。
他料到了,但他避不開。
他的家在這兒,只要統治者一聲令下,這碩大的丞相府便會淪為一片死寂。
逃?逃到哪去?
求生?又有誰會施捨?
這便是無奈,身為京城子弟的無奈。
葉沁竹睜開眼時,她躺在光亮的柚木地板上。
她支起身子,愕然發現有幾人已經等候她許久了。
站在兩邊的人一身黑衣,手持武器。
坐在正中的男人溫潤如玉,年過而立依然俊美如少年,手捧白玉瓷盞,笑盈盈地看著她。
“太子殿下。”葉沁竹抬起頭,艱難喊出了聲。
脖子依然痠痛,但她已然不在乎了。
“葉三小姐。”楊卿翰溫和回道,“現在皇上的侍衛滿城在找葉三小姐,而我恰巧發現了你,你說,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皇上的侍衛?”葉沁竹睜大眼睛,“陛下遇刺不聞不問,此時卻如此積極,應該是殿下您的侍衛吧。”
楊卿翰不置可否,起身上前兩步蹲下,和葉沁竹的視線水平交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