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你為什麼把她帶來?”楊卿檀臉色如冰,目光冷冷射穿葉沁竹。
葉沁竹還未答話,一聲嬌嗔便從身後傳來。
汀蘭嫋嫋婷婷步入,信步走到了楊卿珏對面,在桌案前坐下。
休懿大陸上存在椅子,但大陸上人談論事物時,仍然習慣於跪坐的姿勢。
“葉狐狸能帶她妹妹來,想必這位妹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她的頭向後擺,露出修長白嫩的頸部,朱唇輕啟,道了一聲:
“葉家三姑娘,既然你來了,那姐姐先考考你。”
“你對我們的事,知道多少?”
汀蘭伸手探入袖中,從袖筒裡抽出一捆畫卷,嘩啦一下在桌上鋪開,黃綠青紅交錯的寧國地圖被攤在葉沁竹眼前。
“那小女子便獻醜了。”葉沁竹含笑,她大步走上前,站在葉笙身側,將手指指向地圖。
“當今的形勢,內憂外患。如需自保,僅僅在京城忍辱負重並不能取。
聖上常駐京城,並把京城當做唯一的樂園。
但從邊疆到京城,有一處險關,這處關口若是攻破,整個京城便暴露無疑,難守。
所以,哪怕是為寧國求一線生機,我們也需要京城外的勢力做支援。
寧國東南方向,風調雨順,堪稱魚米之鄉,皇帝恨不得把眼珠子貼在上面。
寧國正北方對著安國,此時他們雖然偃旗息鼓,但不出半年必將捲土重來。
因此,如果要選取一個地方作為根據地,我認為會是西南方。
雖然山高皇帝遠,但西南計程車兵儲存著一定戰鬥力,同時正因為不在皇帝勢力範圍,更夠更輕易被招攬。
如果物件是旁人,可能還會有將不知兵的風險,但如果是三皇子出馬,再做點小動作……”
葉沁竹聲音細小,同時保證周圍的人都能聽清。
“可是三皇子,竹有一問。現在安國尚未徹底進入寧國境內,國內的氣象還算安定,若是這個時候清君側……”
她頓了頓,驚訝地發現並沒有人阻止她,甚至連楊卿珏也沒有反應。
“以您的名義,十有八九一呼而天下應,三皇子殿下,你是否依舊對你的父兄抱有希望?”
楊卿檀逼視著葉沁竹,而那妙齡的少女坦然揚起頭,和他的目光於空中交接。
其實楊卿檀和葉笙,犯了同一個毛病。
以旁觀者的角度,葉沁竹明白兩人對天下蒼生的悲憫。
一旦戰火燎原,這一片片黃土大地上悲歡離合的百姓,都將變為一個個單薄無力的數字,甚至連被記錄的資格也沒有。
葉沁竹連動手殺人也不曾,根本沒有資格去質疑那兩人,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她依然有義務提醒兩人。
天若要殺你,你或任人宰割,或逆天而行。如此猶豫,最後被害的也會是你。
“那你來說說。”楊卿檀的指節指著葉沁竹,臉色冰冷,“因一人而死千人,或是因二人而死萬人,哪個罪孽更重。”
“罪孽更重的,是因三人而死萬萬人。”葉沁竹回答。
“一人受戮,千人連誅。二人戰亂,萬人參與。三人翻天,無人倖免。”
“你尚未見到皇帝與太子。”楊卿檀又問,“如何得知他們遜色於我?而我不是寄心皇位,伺機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