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遇事鎮定自若,心裡有數的的葉沁竹拉開了門,迎著颼颼往裡灌的冷風,不知所措。
“我得回去了。”假裝沒意識到現在這個時間對於休懿大陸的人有多晚,葉沁竹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衝楊卿珏擺了擺手。
“你說過的,明天會應約而來。”
葉沁竹是從戌時逆著人流跑出來的,楊卿珏從一開始就沒認為她會遵循京城的時間。
“明天……”葉沁竹嘟噥了聲,突然回憶起了自己為了防止吳庸起疑心的話。小臉一拉,伸出手指往嘴上戳了戳。
“行,君子一諾勝千金,我說明早來,明早一點出現在你府上。”
京城的雪還沒停,洋洋灑灑落了滿天。
地上鋪著一條白地毯,羊毛般鬆軟的雪團裡落下一個有一個深坑。
葉沁竹抬起一隻腳,陷進鬆軟的白團子裡,再拔出另一隻腳,一深一淺向前跳著走。
等到接近葉府,她才從雪地裡撲出身,幾個縱躍落到了清玉軒的屋頂。
盼冬裹著夾襖,倚在門邊打著盹兒,葉沁竹沒忍心打擾她,躡手躡腳走進室內。
盼春掌著燈,還未入睡。
見到葉沁竹,丫鬟臉上的驚喜一閃而過,旋即拉起床簾,向葉沁竹展現躺在床上的三小姐。
“小姐可還記得您之前帶回的魔人偶?葉二小姐把她送回來了。”
因為葉沁竹輸入的是自己的靈力,葉沁蘭無法把人偶的形態改變,魔人偶依然是被葉沁蘭拿走時的那副模樣。
一張嬌俏的臉上眼簾閉合,睫毛細密,人偶的表情像是在做一個美妙的長夢,不願醒來。
葉沁竹探出手去,熟練取回魔人偶身上的靈力。
失去靈力的魔人偶立刻變回了葉沁竹為買時的模樣,葉沁竹把它放入手環中。
盼春打了水來,伺候小姐洗漱。葉沁竹在墨欽院自在慣了,此時有人管她倒有些不適。
隨意往臉上抹了幾把,她打著哈欠把盼春從房間裡趕出去,自己解開衣帶脫去衣衫,一頭栽倒在床上,裹著被子開始笑。
今年墨欽院所有院生學業中斷的訊息,不出一日便從京城傳遍寧國,甚至傳到了安國境內。
邊境上的匪賊議論紛紛。
根據得來的情報,這半年來邊疆附近流竄的人被消滅了十幾股,就連平日裡掩藏身形,連官差都不知道他們存在的一些土匪都被一鍋端了。
這幾年的日子本就不是人過的,朝廷還派瞭如此厲害的人來剿匪,這可讓他們怎麼活?
土匪們怨聲載道,但被他們日夜侵擾的百姓卻是鬆了口氣。
更何況,這位大人從京城而來,嚴於律己,寬以待民,不僅對百姓分毫不取,甚至開倉濟民。
生活不易,舉步維艱,能活一天是一天。
“官兵無道,匪賊肆虐!”京城洋溢著愉快的氣息,而窮山惡水的百姓仍舊苦不堪言。
有識之士揭竿而起,大聲呼和:
“古人有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眼下左是死,右也是死,不如殺進京城,享受一會兒當天子是什麼滋味!”
一呼百應。
邊疆的姑娘進入寧國,帶著元寧的交代。
元寧徑直回到了安國境內,留下了慕容修儀輔佐邊疆被寧國三皇子楊卿檀擊敗的將士。
說來諷刺,楊卿檀正是因為打了勝仗,才會被太子忌憚召回京城。
結果安國的攻擊一波接一波,眼看頂不住了,皇帝大筆一揮,又把楊卿檀派了出來。
三皇子打仗,戰無不勝。
這不?剛簽訂條約,楊卿檀又被急急召了回去。
“太子剛愎自用,大國敗絮其中,士兵好逸惡勞、貪生怕死,百姓井底之蛙,天佑我大安!天佑我等……”
長鞭在空中打響,元寧策馬狂奔,踏破大漠的黃土,縱身躍入長空。
“皇上。”太監劉景尖著嗓子,試探哈哈大笑的皇帝,“陛下今個兒,似乎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