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沁竹不太懂音樂,可不代表她一竅不通,她好歹也曾報過民樂班,接觸過這一型別的樂器。
那調子極簡單,內容空泛平和,但同時有著難言的吸引力。
這是葉沁竹閒來無事自己琢磨出的調子,她原以為編成的曲子不過是三分鐘熱度,沒想到待她穿越以來,這倒成了她記憶中最深的音律。
“這支曲子,起名為何?來自何方?”楊卿珏皺眉思量,發現這段笛音從未出現在記憶中。
“難抒。”
葉沁竹還沒穿越前,總喜歡把自己的名字與罄竹難書這個成語掛鉤,即使那是個貶義詞,也不妨礙自己的喜歡。
因此,在她稀裡糊塗譜了通譜子後,因為曲子完全沒有需要表達的中心思想,她便以《難抒》為名,與自己相應。
“太複雜的曲子我不懂,簡單的又顯得低俗,所以我只能向你展示我自創的樂曲。”葉沁竹伸手一指自己,“普天之下,只有我一個人會。”
她話音剛落,楊卿珏掏出宣紙與毛筆,信手在上寫了密密麻麻的工尺譜。
葉沁竹尚還眼花繚亂,他就收起宣紙,扭頭笑看她。
“普天之下,已經有第二個人會了。”
不用問,這肯定是自己剛剛吹得那個調。
葉沁竹覺得自己的小白臉被人打了一巴掌。
之後,儘管葉沁竹再三要求,楊卿珏都把宣紙藏得死死的,堅決不拿出來。
“我知道了,你肯定就是隨便背個譜子誆我。”
葉沁竹恍然大悟。
楊卿珏臉上表情差點沒繃住,無奈撇下兩道細長的眉毛,伸手取過葉沁竹手裡的笛子。
熟悉的曲調流出,葉沁竹堵住耳朵閉上眼睛,不聞不視不想。
餘音散去,她一把扯過楊卿珏手裡的笛子,氣呼呼地用嶄新的廣袖擦拭吹孔。
“時間差不多了。”望著黯淡的天際,楊卿珏藏起了剛剛被葉沁竹無意擦過的手指。
今天元寧可能不會來,洛輕颺和薛鶴出事,按道理他只能韜光養晦,等風浪過去再有下一步的行動。
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萬一元寧把主意打到這座學院,或者甘願鋌而走險在這看起來最安全的地方謀劃下一步,葉沁竹錯過了,不知道會損失多少。
思及此,葉沁竹當晚依舊守在假山腳的密道里。
她勸不走楊卿珏,只能把他推進了修煉室,讓他試驗玉佩的功效,自己則開始了無意義的等待。
事情的發展在她的意料邊緣徘徊。
在午夜時分,的確有人來了。
但來的人不是元寧,而是那個慕容修儀。
葉沁竹一直不明白,慕容修儀一個男子,卻偏偏打扮得像個花姑娘,濃妝豔抹。
他穿著絳紫色的外袍,赤足站在地上,放出一隻靈鴿。
那鴿子銜著一顆石子飛向西院深處,在體內的靈力飽和到一定程度時,陡然發出一聲慘叫,跌落在地。
漆黑的納石從鴿子的喙處脫落,掉落在地上。
慕容修儀甩動長鞭,拉過鴿子的屍體。
他的嘴角劃過妖嬈的笑容,檢查四周無人後,飛也似地登上假山,遠離了這處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