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安靜點!”裴大夫吹鬍子瞪眼睛,舉起藥箱就往吳庸身上砸,錘得他嗷嗷直叫,“老夫說沒事,他就沒事,誰準你一驚一乍的?”
他蠻橫地插著腰,伸手指著被汀蘭扶起,靠在拉來的藥枕上的少年。
“王公子,你可欠老夫一個大人情,不知……”
“可以。”那少年蒼白著臉,雖是不斷地咳著,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你要何毒何藥,儘管說與我。”
汀蘭坐在床頭,梳理著自己的三千青絲,斜了葉笙一眼,衝他招了招手。
“來來來,葉狐狸,把你的最後一昧藥是怎麼來的再好好說一遍。”
她唇角略翹,表情似笑非笑,大有看好戲之態。
“是我家三妹妹在獸嶺撿的。”
葉笙剛放鬆神經,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並未找出不對勁。
他的語氣隱隱帶著炫耀,引得汀蘭捂唇一陣冷笑。
“笙哥,你指的是葉府三小姐?”少年心頭一跳,“她是否能做到獨善其身?進入獸嶺時,她身邊可有人協同?”
少年倚著鬆軟的靠枕,身體自然下陷,小半隱藏於陰影中。
長髮分佈在修長的脖頸邊,漆黑如墨的顏色更使得他的面板顯白,就好像被人從頭到腳刷上了層蒼白的釉。
一雙眼睛倒是清亮,此時眯起,審視著葉笙。
“有啊,我安排清棠保護她,清棠不會任由她去……”葉笙話說到一半頓住。
停了幾秒,如夢初醒般猛地一拍大腿,抬腳就從牆上開的側門跑了出去。
汀蘭側耳傾聽,依稀聽見散亂的腳步聲。
她伸手拉鈴,不一會兒,掌櫃親自將茶奉上。順勢打聽葉家大公子如此失態,是不是汀蘭姑娘又捉弄人家了。
汀蘭笑著打跑了油嘴掌櫃,分了茶水,自己開窗望著葉笙騎馬遠去的身影,笑侃道:
“王公子還不知道吧?葉家三姑娘前些日子面見神官,測出了高階靈師的血脈,這隻狐狸找到我可是好一陣炫耀。”
“平日裡只見到那個叫葉沁蘭的人滿京城亂竄,葉笙又不提,我還真當那三小姐是個傻子。”才知道訊息的裴大夫翻了個白眼,惹得汀蘭又是一陣笑。
汀蘭也感到疑惑,葉笙和她相識四年,聽他談起自家妹子的時間不少,談起三妹妹可是頭一次。
算一算,那個小丫頭年芳十四,莫非在她來到京城前,這小丫頭就閉關修煉去了?才導致了葉家三小姐是個傻子的流言蜚語在京中流傳。
“這是一個即將一鳴驚人的丫頭啊……”她斜倚在窗前,望著車馬川流,“我倒真想見見,也不知道是不是長得和葉狐狸一樣好看。”
“放心,汀蘭姑娘。”吳庸被調教了三年,終於知道在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長得一定沒你好看。”
葉沁竹被突然衝進來的葉笙下了一跳。
只知道葉沁蘭喜歡擅闖民宅,誰知大哥哥也好這口。
剛進入清玉軒時,盼春看見自己衣衫染血,哭得跟她命不久矣一樣。
盼秋被葉沁竹派去整理清玉院的財務,剛好不在。葉沁竹只得親自吩咐盼夏和盼冬打熱水來,把身上的傷口清洗一番,又上了藥。
現在她穿上了絲綢睡衣,正打算躺在床上裝鹹魚。葉笙風風火火闖進了屋子,逮著盼春訊問,盼春這姑娘剛哭過,經不起嚇,眼圈忍不住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