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和碧霜嫁的都算是本家,日後也都可以在安妘跟前伺候,倒也還算好。
大概快要到了冬天,只聽說承襲輔國公爵位的安琮也娶了親,只是對方出身不怎麼高,不過是個江南某縣令的庶出女兒。
但奈何是皇帝賜婚,京城大多數的人也就是茶餘飯後說說心中奇怪,還想著這縣令是不是要升官,結果看戲看到了最後也沒有看到這縣令有官職上的變動。
後來宋悠攜著安妘去輔國公拜會安琮的時候,安妘見到了輔國公夫人後,回來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大明白了,就連她腹中的孩子也都有些激動的鬧騰了好機會。
宋悠也是之後才清晰的得知,輔國公夫人正是徐書悅,那個嫁給了前首輔常無庸二哥兒的徐書悅,想來安琮和她有年少情意,鬧騰了這麼大一出才真正的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過了年,安妘和宋悠算著本來該是出了正月這孩子才能落地,卻被宋悠的大嫂子王氏上趕著塞了穩婆和嬤嬤,說生孩子這個事情是沒有準頭的,得早早做好準備。
也幸虧王氏準備的很是妥當。
正是元宵佳節,宋悠帶著安妘出去看了燈會,也不知是誰先提起了買花燈,安妘笑著說起宋悠那個時候拎著燈籠坐在她牆頭的事情,誰知宋悠卻想起來了宋思買了個花燈送給了她,一時心中又彆扭了些,正說笑時,安妘一時間腹痛非常,滿頭的冷汗滴答流下,嚇了宋悠一跳,趕緊給抱回了熙園。
那天真是折騰了一晚上,也驚動了在宋府的兩位嫂子,王氏直哭著說,婆母走得早,沒能照管好弟媳,這懷著身孕還能到處亂跑,出了事她還得去宋家的祖宗跟前磕頭認罪。
宋悠聽著裡面安妘的慘叫聲心煩,看著大嫂更心煩,完全不明白大嫂從哪裡來的這些理論,只能心煩意亂的在門口亂走。
大概是過了子時,終於聽到了嬰兒的哭聲,宋悠的心才放鬆下來。
只聽裡面的穩婆喊道:“是個姑娘,姑娘——”
心雨一把抓住了碧霜的袖子:“誒呀,正月生的女孩是娘娘命。”
宋悠本想衝進去看看,聽到了心雨的話,沒忍住回頭和心雨說:“才不當娘娘呢,你別胡說!”
結果話一說完,又是一陣嬰啼,只聽穩婆喊著:“哥兒!是龍鳳胎!”
此刻,王氏才從廊下站了起來,箭步走到了屋中,不忘和宋悠說道:“快,修書給老爺,連忙送到西北那邊,讓老爺給孫子起名,宋家添丁大喜,大喜。”
宋悠進到屋中,看著嬤嬤手中懷抱著的皺皺巴巴的嬰孩,又看向了躺在床上閉著雙眼喘氣的安妘,心中也不知什麼是什麼感覺。
嬤嬤將兩個孩子抱到了他跟前,宋悠看了看孩子,卻咬了一下嘴唇,到了榻前,手輕輕的將粘在安妘臉上的頭髮拿開了。
安妘睜開了雙眼,聲音輕輕的:“讓我看看他們。”
宋悠點點頭,起身,卻從抱著女孩的嬤嬤走了過去,將那女孩抱到了安妘的跟前:“她叫緋聲好不好,你看她的眼睛,特別像你。”
安妘本沒有什麼力氣,卻在聽見宋悠說了這樣一句,又笑了一下,剛生出來的小孩兒皺皺巴巴的,能看出什麼呢?
本想說話,卻已然沒有了什麼力氣,只能昏昏沉沉的躺了下來。
宋悠似乎比起兒子更喜歡女兒,大概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妹妹的緣故。
所以,打從一開始,宋古聲就不太被宋悠喜歡。
而他的名字,本來應該是按照爺爺的想法,叫古凌的,但後來爺爺知道了姐姐叫緋聲,就給他改成了古聲。
以至於後來,姐弟兩個去輔國公府的私塾唸書的時候,經常被表弟安元凌笑,說他們兩個人的名字互換了。
這還不算,在八歲那年,母親又生一子,爺爺這次非常堅定,要給弟弟起名叫宋淩聲。
所以,每次宋古聲看見自己的弟弟的時候,總是莫名一肚子的氣,每次戲弄他的時候,又被安妘打,如此反覆,情形越加嚴重。
不過,誰家的兄弟不打鬧呢?
又不是隻有熙園裡的孩子打鬧,這個只有宋悠和安妘的園子也是時候該有這些歡快吵鬧的聲音了。
園中只有一個地方是安靜的,是鰜鰈院窗下那一叢白茶花,那一叢由碧霜姑姑負責照看的白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