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青竹攔下的慕瑾林,那張佯裝溫和的臉上出現了不耐,但礙於正是下朝的時候,朝臣眾多,慕瑾林雙手緊握,只能和青竹道:“青竹姑姑,不知有何事找小王?”
青竹頷首笑笑:“王爺客氣了,奴才能有什麼事情找您,是太后想您了,要是方便,還請移步。”
慕瑾林轉頭看向了安妘,但見安妘低頭理著自己的衣袖,面上帶著輕鬆的笑意。
收了視線,慕瑾林抬腳要走,卻不是朝著安妘的方向過去:“小王身上還有要事,皇祖母的邀請,小王晚些時候再到福寧宮中請罪。”
青竹見狀,伸手拽住了慕瑾林的衣袖,讓慕瑾林不得不停了下來,而後人跪在地上,伏身拜道:“還請王爺責罰,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不待慕瑾林開口說話,安妘已經走了過來,停在了距慕瑾林五步之遠的地方,福身拜了一下:“王爺,太后娘娘聽說王妃娘娘和我一同有喜,心中歡喜得很,正想著這是一樁妙事,還得請王爺移步到福寧宮中。”
聽到安妘如此說,慕瑾林負手看著安妘笑了一聲:“能有什麼妙事,竟能比本王手中公務更為要緊?”
安妘垂眸笑了笑:“想來,是關乎終身的要事?”
慕瑾林蹙眉:“什麼?”
安妘輕咳了一聲,跪在慕瑾林跟前的青竹站了起來,站早了慕瑾林的身側,沒有出聲,垂首而立。
見如此,安妘低聲道:“王爺,仕途需要勢力平衡,要想找準自己終身位置,難道不需要內外經營?”
慕瑾林雙眼之中看不出情緒,他盯著安妘的雙眼:“是你夫妻二人內外經營嗎?”
安妘低頭,沒有看慕瑾林:“安家,宋家,王府,都需要經營。”
聽安妘說了安家,一時慕瑾林也並不能摸得準安妘到底是什麼意思,畢竟宋悠和他對上,此時此刻安家確實是最為難的一個,如果安家真的想圓了這個事情,確實是需要多費些心思的。
慕瑾林負手沉吟一瞬,抬腳朝一旁走去,正是朝內廷而去。
見慕瑾林已經抬腳走了,安妘一時也鬆了口氣,跟了上去。
青竹跟在安妘身側,想著剛剛聽到的那些話,忍不住低聲問道:“宋淑人,都說您的夫君和洛親王一向交好,但剛剛看著,好像並不像是傳聞所言的那麼好。”
安妘輕嗤一聲,沒有說話。
那慕瑾林大步在前走著,三人已經繞過了祥和殿,在冗長的宮道上前行朝福寧宮而去。
然慕瑾林卻忽然停下了腳步,和青竹道:“小王想起來,有些事情,還需要輔國公家的二哥兒過來一同商議,青竹姑姑可否能幫小王叫住安大人?”
青竹聽後,有些猶豫,看向了安妘。
安妘眨了眨眼睛:“有些事情,不必男子出面,若是女子能解決的,大可不必勞煩男子。”
慕瑾林笑著搖頭:“還是將二哥兒請過來比較好,畢竟,二哥兒現在是能說得上話的人。”
安妘有些煩躁,忍住了心中不耐:“臣婦看,倒是實在不必,若是在太后娘娘那兒,有什麼話說不清楚,讓人將父親通傳過來都是可的,太后娘娘可是隻請了王爺一個人過去,難道王爺想違抗自己祖母的口諭不成?”
慕瑾林失笑一聲,暗暗含著兩三分冷意:“宋淑人還是一貫的伶牙利嘴。”
說著,人轉身朝前走去,然才走了兩步,慕瑾林便轉頭和青竹說道:“前面就是六合殿,小王之前在那邊住著,搬府的時候,落了點東西,若是那東西被哪個兄弟給撿了去可就不好了,姑姑可能幫小王過去看看?”
安妘眸色微深,雙手捏住了裙襬,輕輕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青竹聽著慕瑾林的話,又看了看安妘,卻見安妘沒有言語,也只能應了慕瑾林的話。
三人一同到了六合殿的門前,進到了院中,青竹低聲問道:“不知洛親王落了什麼東西。”
慕瑾林垂首輕聲笑了笑:“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兒,或許,現在還在那屋裡——是母妃為小王做的一個香囊,棕黃色,繡了蜻蜓。”
青竹蹙眉,慕瑾林的母妃尚才人生前並不受寵,慕瑾林也是在尚才人死了之後被太后多垂憐了些才展露的頭角,那麼個香囊,想來是真的並不貴重。
想著這些,青竹一定到了慕瑾林的屋中。
青竹走了進去,六合殿的院中也並無旁人,慕瑾林轉頭盯著安妘:“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想過讓我母妃給我的東西一直留在這裡,直到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