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被砍掉的那隻手還汩汩的留著鮮血,人卻已經沒有呼吸。
周唸白抬手將他的雙眼緩緩合上,輕聲道:“早在牙齒中藏了毒,若真是林子棠的妻子,倒真是心思縝密又狠辣果決啊。”
宋悠抿唇,沒有說話。
安妘雖埋在宋悠的懷中,卻仍纏著聲音道:“是慕瑾林!”
蹲在地上的周唸白一愣,抬眼看向宋悠。
宋悠沒有回答安妘的話,卻看著周唸白緩緩搖了搖頭。
慕瑾善緩步走了過來,到了宋悠身旁,沉聲問道:“剛才尊夫人說是誰?”
聽見有人在問,安妘本還想開口說什麼,卻被宋悠點了穴道,眼前一黑,人立時昏了過去。
宋悠將人撈了起來,打橫抱著,和慕瑾善微微頷首道:“七殿下,內人她今日受了驚嚇,累得厲害,這事情等明天再說吧。”
慕瑾善有些奇怪的瞧了一眼宋悠,隨後又瞭然一笑,也點了點頭:“好,只是後天就是父皇的生辰,有人在宮中做下這樣的事情,實在讓人心驚,還是要儘早解決,保證父皇的安全才好。”
宋悠低頭應了一聲,轉身朝外走去。
周唸白蹙眉,揮手叫進來幾個太監和侍衛道:“將這裡收拾乾淨。”
隨後,人也跟著宋悠的步子朝外走去。
兩人走出六合殿,看著處在黑夜當中的宮道,心中各有所想。
周唸白看著一盞接著一盞的宮燈亮了起來,忍不住低聲問道:“剛才是多好的機會,直接由她指正那人,細細的一查,一定能查出點什麼,誰會信這死太監臨死前的那句話!”
宋悠抱著安妘朝前走著,眉頭緊鎖,不發一語。
周唸白“嘶”了一聲:“宋哲遠,你錯過了一個不費一兵一卒的好機會,敢在宮中這樣,還綁架命婦,宗室上下必然不能容得下慕瑾林,他就算不用死也是一輩子待在宗正寺老死的命了,你竟然給放過去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原本走得飛快的宋悠一時停下了腳步,定定的看著周唸白:“若是這樣,夢文她勢必也要被這件事情拖累,到時候慕瑾林對她那樣骯髒的心思就會昭然若揭,你想沒想過以後她要如何做人。”
周唸白不是很能理解:“可是她剛才都不在乎,而且一個女人的名聲在你心裡難道比大動干戈之下死傷的弟兄的命值錢嗎?”
宋悠眸光一冷,沒有說話,只道:“她可以不在乎,我在乎。”
聽著宋悠這樣的話,周唸白復又跟了上來。
然而這次周唸白還未開口,卻聽宋悠冷冷問道:“若此時此刻,人換成李千雪,你斷然不會說出剛才的話。”
一時周唸白看著宋悠的雙眼有些啞口無言,腳步都停了下來,只能是愣愣的看著宋悠的身影越來越遠。
宋悠迎著月光和宮道上的宮燈一路走出了皇宮的大門,他抱著安妘踏出宮門的那一刻,腳步微頓,回頭看了一眼。
進宗正寺並不能代表什麼,只要人沒有死,就還有覆盤的機會。
而這種機會,就好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