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仔細盯著宋悠的雙眼,本想問他:你這次還會不會利用我了。
誰知,宋悠朝她走進了一步,伸手拉住了安妘的手:“怕嗎?”
他握著她的手,是左手。
此刻,他的左手掌還因為中毒的緣故,燥熱非常。
輕柔兩字,一時讓安妘心中放下了許多芥蒂,看著他搖了搖頭:“不怕,這次,總比逆王帶著大隊人馬圍剿我輔國公府時來得容易些。”
聽安妘這樣說,宋悠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指肚上帶著常年握劍而生出的薄繭,磨得安妘的臉有些癢。
但他的手上的溫度,卻能透過這一點點的觸碰,傳到她的四肢百骸去。
宋悠輕輕笑著:“你果然非同一般,能與我相配。”
聽著宋悠這樣的話,安妘錯開了盯著宋悠的雙眼,微微頷首,笑了笑。
宋悠的手緩緩從她臉頰上拿了下來,輕輕的握著她的肩頭,沉聲說道:“可是我怕,怕得要死。”
安妘聽後,蹙眉抬頭看著宋悠的雙眼,他的雙眼,在顫。
似乎,他真的很怕。
她輕聲問道:“為什麼?”
宋悠一時情難自已,伸手,竟是將安妘一把拉進了懷中。
大門處守門的幾個小廝和那十幾個準備跟著宋悠走的侍衛,一瞬間都紛紛垂下了頭,不再敢看。
安妘被他緊緊抱著,被壓得有些喘不上氣,卻還是伸手抱住了他。
宋悠沒讓她看到自己眼中垂下的淚,可他聲音當中夾雜的哽咽並瞞不了任何人:“那個時候,我不曾想過我會有如此無能為力的境地,那個時候,你也……”
你也不是宋悠的命。
她抬手拍了一下宋悠的後背,柔聲笑道:“宋悠,沒事的,你不用怕。”
在府門前相擁的二人,身影落在了拐角處人的眼中。
這人身側站著的人看了看他:“王爺,弟兄們已經埋伏好了,這一次一定比之前的更有把握。“
被稱作王爺的人,是慕瑾林。
慕瑾林抿緊嘴唇看著門口處相擁的二人,此時終於才分開了。
李宗巖見慕瑾林沒有回答,順著慕瑾林的目光看去後,只收斂了目光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慕瑾林下巴微揚:“宋悠身後站著的,莫不是宋大將軍訓練的精銳?”
李宗巖頷首:“正是。”
慕瑾林理了理袖口,笑了一下:“這父子二人,真是。”
李宗巖蹙眉:“那我們是?”
慕瑾林負手,目光鎖在了安妘的身上,聲音低沉:“王府之中的守衛也有精銳,但這些人畢竟跟著本王的時間沒有那麼長,又都是父皇賞賜下來的人,就算實力能和宋府的精銳一拼,可情感上,未必願意為本王賣命。”
李宗巖頷首,面容冷峻。
慕瑾林看著宋悠和安妘二人先後上了馬車,轉身走去:“這兩撥人馬相碰,勢必會引出大動靜,王府的那些人並不能一招內要了這些人的性命,動靜一旦鬧大,本王的麻煩也就大了。”
李宗巖也跟著慕瑾林轉身走了,問道:“那小的好好審審那個劍琴?”
慕瑾林眼睛微眯,似是不耐的嘆了口氣:“不必審,直接將劍琴還給宋悠就好。”
李宗巖眉梢微動:“還回去?”
慕瑾林頷首:“是,還回去,宋悠刻意製造在危難面前,舍了忠僕逃命的薄情寡義的戲碼,為的是讓我能讓劍琴在王府這裡當內應,而這個劍琴,的確也配合得很好,只可惜,我實在太瞭解宋悠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什麼鬼點子。”
李宗巖跟在慕瑾林身側,不解問道:“那王爺何不乾脆直接殺了?”
慕瑾林笑了一聲:“殺了多沒意思?將人還回去,我就不信宋悠會不對劍琴生疑,劍琴雖然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但能看著宋悠和忠僕失和,倒也是趣事一樁,或者,讓宋悠從中吃點別的苦頭可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