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將白珍珠磨成粉末收集好了,又開始將葡萄籽磨成粉。
並不知現在時辰如何,更不知宋悠已經從榻上下來,穿過前院到了小廚房的門口。
他到的時候,見安妘正拿著藥捻子磨東西,還有兩個小丫頭正幫她看著一旁的蒸籠。
安妘背對著他,光從視窗照進來,打在她水藍色的衣裳上面,在下午的時分,那光,已經柔成了一團微火。
而那兩個看著火的小丫頭卻警覺,看見宋悠到了門口,起身剛要行禮,卻被宋悠一個噤聲的手勢止住了動作,只能躡手躡腳的從廚房當中離開了。
與宋悠說了一下午的碧霜站在後院的廊下,離著廚房有個十來步遠,不敢上前,也覺自己不便上前。
心雨剛剛帶著小丫頭們裁剪完如廁時用的白棉紙回來,便見到碧霜站在廊下一臉忐忑,而宋悠站在廚房門口一動不動。
她伸手拍了一下碧霜的肩頭:“這是怎的了?”
碧霜轉頭見識心雨,原本驚嚇也舒了口氣,拉著心雨的袖口往回走去:“姑爺,大概有什麼話要和姑娘說吧,咱們在這邊守著就好了。”
說著,離著廚房又遠了一些。
陽光一點點的偏斜,宋悠也不知在門前立了多久,直到安妘將磨粉的東西放下,伸手捏著自己的脖頸時,他才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輕輕的按著她纖細的脖頸。
發覺有人已經無聲息的到了自己的背後,安妘立馬站了起來,回身看著來人。
見到是宋悠後,神色柔和,眼眸含情,細細的看著宋悠的臉色。
被安妘這樣瞧著,宋悠心中一時情動,伸手擒住了她的腰,低頭看著她,眉心微蹙。
安妘看著他笑了笑:“你皺著眉毛做什麼?你現在眼下都看不太出來烏青了,看來方恆文給你運功推掌之後,好了許多。”
聽著她這樣說,他的眉心也舒展開來,點頭道:“是啊,方恆文這次損耗的也不少,為了救回我,讓我平平安安的等著……”
話到此處,卻無法再說下去。
安妘垂眸:“醫者仁心,你想必也餓了,晚上想吃些什麼呢?”
宋悠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毛:“你想吃什麼?”
安妘沒有抬頭,也沒有看他。
她轉過了身背對著他,將磨東西的又拿起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推著。
他的手始終環著她的腰身。
安妘抬手將他的手輕輕推開:“我正問你,偏你又問了回來。”
宋悠手一緊,將安妘後背緊緊貼住了自己的胸口,鼻尖,女子髮間的清香縈繞,他的心情並沒有好一些:“因為我也想知道你想吃什麼,這麼簡單的事情,也要辯一辯?”
她蹙眉,想轉頭去看他,卻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你話裡有話。”
宋悠被安妘這樣一問,雙眉微微挑起,神色躊躇一瞬:“你心裡,還有沒有云之?”
連續被兩個人問了這樣的問題,安妘多少愣了一瞬,並未立刻回答宋悠的問題。
可他心中急切,又問道:“那你心裡有沒有我呢?”
安妘想轉過身,誰知宋悠手勁極大,她根本動彈不得。
於是,她只能再看不見對方的情況下:“那你心裡呢?”
宋悠此刻,一下安妘翻轉了過來,語氣有些激動:“你不知道?”
她盯著宋悠那雙透著痛苦的雙眼,一時也失去了耐心,雖被宋悠的雙手桎梏著動彈不得,她卻仍是不見分毫又求饒的意思:“宋悠,你總想先從我這裡要一個答案,可是你自己卻從來沒和我說過你的答案是什麼!”
一言擊中靶心,宋悠的雙手鬆了松。
安妘一瞬掙出一隻手,緊緊拽住了宋悠的衣領:“若你真的那麼介懷我和五哥兒的過去,我大可自己告訴你我和他究竟有過什麼,何況,你本來一開始就是一個旁觀者——”
“別說了!”
宋悠已鬆開了安妘,倒退一步。
他看著有些無力,明明身子比較之前,已經好了許多,卻看著那麼的無力。
她雙手緊握,心中泛疼,可卻還是上前一步:“是,我不能否認,也不能抹去,因為那是既定的事實,可是宋悠,你這樣一遍遍的問我,又有什麼益處,為什麼不能——”
宋悠上前一步,伸手緊緊的握住了安妘的手腕,低沉著聲音說道:“我叫你,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