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看著方恆文將針飛速紮在了宋悠的幾大穴位之上,又坐到了榻邊:“他是不是催動內力了。”
聽到對方如此一問,安妘蹙眉點頭:“是,劍琴中了寒毒,他說再不把毒逼出來,劍琴很可能會死。”
方恆文聽後,抬眼看向了安妘:“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她蹙眉:“什麼?”
方恆文撇嘴:“成了這樣,還敢催動內力,真是不要命,要是他習練的是仙緣島的內家功夫也就罷了,可他又不是,這樣找死的病人,要大夫也是白要。”
安妘聽後,看著宋悠身上終於沒有再繼續蔓延向前的黑線,痛心問道:“那他還能不能等到五哥兒回來?”
方恆文看著宋悠的那張臉:“能。”
說話間,方恆文又拿著一根針分別紮在了宋悠的鼻子旁邊。
兩針飛速準確的紮下,宋悠竟是忽然睜眼,喘著氣醒了過來。
這一瞬之後,宋悠抬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安妘,不由舒了口氣:“太好了。”
方恆文見對方根本像是沒有看到自己一般,眉梢微動:“三叔,你這樣的病人,也實在是太不聽話了一些,我記得我和你說過,在毒未清之前,千萬不能催動內力的。”
宋悠聽了,本想笑,卻看到自己臉上也有長針扎著,只能忍了笑,輕鬆道:“當時情況緊急,我總不能看著自己的忠僕死在自己跟前。”
方恆文聽後,沒再多言,涼涼問道:“那個人呢?”
安妘見方恆文起身:“他……”
知道安妘要問什麼,方恆文似乎還在生氣一般,語氣當中隱隱有種不耐煩:“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等施針完了,我再給他吃上一顆清露丹,這幾天只要不急火攻心,更不要用內力,應該是能像常人一般等到小師叔回來的。”
安妘聽後,連忙和方恆文道了聲謝,便要轉身引著方恆文出門去找劍琴。
誰知安妘剛剛轉身,只聽榻上宋悠呢喃低喚了一聲:“夢文,別走了。”
安妘轉頭看了一眼宋悠,又轉頭看向腳步停下的方恆文。
瞥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宋悠,方恆文見宋悠正拼命的給自己使眼色,意思是讓自己趕緊走,給他們兩人留點空間。
看著自己剛剛從死門關裡拽回來的人,方恆文有些不屑的抿了一下嘴唇,卻在轉頭看向安妘時,輕嘆了一聲:“嬸子在這裡陪著三叔吧,若有什麼不對,也好應對,我讓下人帶著去就行。”
安妘聽後,也只能點頭,讓方恆文去了。
見自己如願以償,宋悠抿著嘴,雖然因著臉上也被扎著針不方便笑,但他那雙明亮的雙眼當中卻滿含笑意。
瞧見這樣的宋悠,安妘坐到了榻邊,挑眉,輕輕推了一下宋悠的手:“方恆文和我說,你不能催動內力的,怎麼這麼不聽勸,非要自尋死路呢。”
被安妘這樣一問,宋悠張張嘴,卻沒有說話,只伸手輕輕抓住了安妘貼在他手邊的手指:“你怪我嗎。”
安妘垂頭:“如果你死了,我會的。”
未想到安妘會如此說,宋悠心中像是被什麼充滿了一般,一不留神已經溢了出來。
他張了張嘴,猶豫片刻,眨眨眼睛:“夢文,你心裡……你心悅我嗎?”
安妘被他輕輕握著的手指輕輕一顫,她抬眼看向他的雙眼。
那雙眼中,帶著祈盼和一些柔情。
安妘又低下了頭,輕輕咬著嘴唇,正想著這個出於宋悠的問題要怎麼說。
一時,屋中安靜的氣氛,變得有些特別了起來。
廳中開著窗子,有一絲兒風吹了進來,撩動著榻邊的紗帳和她鬢邊的髮絲。
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安妘終於緩緩抬頭看向了宋悠。
可還未開口,便聽見廳中有人道:“妾身聽聞太太動了胎氣,很是難受,還為此請了太醫,心中擔憂不已,故來看看。”
縱然有屏風遮掩,安妘還是有些直起了身子,看著宋悠低聲問了一下:“要不要?”
如果心漪走了進來,發現病得不輕的不是自己,而是宋悠的話……
宋悠蹙眉,搖了搖頭。
安妘咬了一下嘴唇,還不待揚聲阻止心漪,卻又聽心漪在外面笑道:“太太?太太若是難受得不想說話,心漪便先進來了。”
聽到這樣的話,安妘一時心急,卻只能先站了起來,準備揚聲喝住要繞過屏風走到內室當中的心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