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巖蹙眉沒有說話,抱著劍轉身離去了。
而進到屋中的安妘,聽見外面的腳步聲逐漸遠了,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腿一軟,不得不扶在旁邊的牆上,雙眼看向了不遠處的屏風。
前廳當中慕瑾林笑吟吟的聲音透過屏風傳了過來:“哲遠現在真是個絕情的人,我將你的隨從帶回府上,你卻要疑心他有沒有背叛你?不僅寒了我的心,也寒了劍琴的心啊。”
宋悠沒有坐在上位,坐在了慕瑾林的對面,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上下打量了一下侍立在側的劍琴:“畢竟,昨天王爺可是讓李兄拿著長劍過來殺我的,我因身邊帶著內人不方便和人打起來,選了個下下策,將劍琴留了下來與你們周旋,當時,我可是做好了此生再也見不到劍琴的準備了。”
屏風另一側的安妘已經緩了過來,一步一步極其緩慢的朝屏風後面走去,靜靜的看著宋悠和慕瑾林二人的神情。
那慕瑾林聽宋悠如此一說後,甚是好笑的看著站在對面的劍琴一眼,又將視線轉向了宋悠:“這話是怎麼講的?難道,我身為你的摯友,還能殺了你的隨從?”
宋悠抬起了右手,抖落了一下寬袖,垂眸笑了一下,有幾分冷意:“王爺能對我痛下殺手,倒對我的隨從寬宏大量?這多讓人覺得可笑啊。”
將手緩緩放下,宋悠身子向前傾了傾:“王爺,一共三次了!你差點讓我英年早亡啊!竟然還能坐在我的對面,說是我的摯友?”
慕瑾林將手放到了桌上,緩緩將桌上茶杯的蓋子揭了起來。
在宋悠從新靠回椅子上時,慕瑾林忽然眯起了雙眼,看著劍琴:“既然,你覺得劍琴背叛了你,怎麼還不好好的教訓一番,以證你之規矩?”
宋悠的神色如常,劍琴的倒是猛然抬了一下頭。
安妘站在屏風後面,擔憂了起來。
想到早晨時,慕瑾林曾說劍琴被人按著在地上打,臉上看著雖沒什麼傷痕,可這身上,一定傷得不輕。
劍琴可能真的心甘情願為宋悠捨命一次,但在熙園當中,姑且算是宋悠自己的地盤上,卻還將劍琴推出來做犧牲的話,這二人的主僕情誼又剩多少?
前廳當中的氣氛,一時凝重了起來,慕瑾林和宋悠二人互相對視,不發一言。
此刻,碧霜已經端著藥碗走了進來,見到安妘深鎖眉頭的樣子後,很是擔憂的朝屏風那邊看了過去,見到劍琴後,也皺起了眉頭。
碧霜轉頭看向安妘,低聲問道:“姑娘,劍琴……”
安妘回頭看了碧霜一眼,剛要張口說什麼,卻聽外面宋悠冷道:“王爺,這是臣自己的家,就算是皇上,也未必會管得這麼寬,讓臣打下人立規矩,王爺這麼說,難道是想說自己在臣面前,比皇上說話更有分量嗎?”
聽到宋悠如此質問,慕瑾林猛然起身,朝宋悠逼近兩步:“宋悠!你真是個硬骨頭啊!”
宋悠沒有起來,依然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在一處,撇嘴笑了一下:“王爺又不是頭一天認得我,怎麼能說出這樣匪夷所思的話呢?”
慕瑾林冷哼一聲,已拂袖而去。
這邊慕瑾林一走,碧霜不由鬆了口氣。
而宋悠也站了起來,抱著手臂笑道:“娘子既然來了,外人都已經走了,為何還在後面躲著呢?”
聽到宋悠的笑語,安妘也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帶著碧霜繞過了屏風朝前面走去。
到底,還是她小瞧了宋悠。
安妘和碧霜一同走出了屏風後面,碧霜也奉著藥碗遞到了宋悠手中。
宋悠接過了藥碗,還未來得及和安妘說上一句話,只聽“嘭”的一聲,劍琴已經倒在了地上。
蹙眉,宋悠將藥碗交到了碧霜的手中,轉身蹲了下來,將劍琴一把扶了起來,看著劍琴面色蒼白身上瑟瑟發抖,身上隱隱的散發這寒氣,一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碧霜端著藥碗,抿唇看著劍琴:“姑爺,劍琴他……”
宋悠嘆了口氣:“是我想得簡單了,劍琴也被下了毒,不過沒那麼嚴重,是苗疆極常見寒毒。”
說罷,宋悠轉頭看向安妘:“還得勞煩娘子差人去請太醫了。”
安妘頷首,快步從屋中走出。
她行出屋中幾丈遠後,猛然看著前廳院中兩旁的樹木一愣——宋悠怎麼不讓碧霜去請?
懷中心中疑惑,安妘連忙轉身朝屋中走去,卻見宋悠正為劍琴運內功將劍琴體內的毒往外逼出。
她張大雙眼,只看見劍琴和宋悠同時嘔出了一口鮮紅的血。
宋悠口中的血,更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