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梢微挑:“現在冷靜了?”
安妘看著他點了一下頭:“十分冷靜,我就是出宮,也並不知道到底該去哪裡尋人,若是他被人在洛親王府抓到,我去洛親王府中也討不到人,若我……”
方恆文眨了眨眼睛:“若嬸孃回家等人回來,是不是會安心許多?”
聽到這話,安妘看著他愣了一瞬,笑了一下,又迴歸平靜。
安妘撐著傘朝太醫院中走去。
她經過方恆文的時候,換方恆文愣了一瞬。
他很是不解:“你不出宮,也不回家求個心安,選擇依然在太醫院中?”
安妘看著前方,頷首堅定的說道:“是,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以洛親王和夫君的身份,無論如何都是要鬧到宮裡來的。“
她腳步停了下來,寬袖下的手緊握,緩緩閉上了眼,滿臉冰涼的雨水當中混進來一滴溫熱的水,那是她的淚。
只聽她低聲說道:“我哪都不去,我在這裡守著。”
方恆文看著安妘的背影,撇了一下嘴:“雖然三叔很是紈絝,但到底也是小師叔的兄弟,還望你能好好活著。”
可惜的是,宋悠此刻別說是活了,連直著身子走路都成問題。
他一邊踉蹌著朝吏部的府邸走去,一邊往下吞著口中的腥甜。
封了穴道,當風攜著雨往宋悠身上送的時候,他身上沒由來的一陣冷意。
大雨的街道上,已經沒有了什麼人,偶爾街上經過幾個打著傘經過的人,也未曾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對。
宋悠苦笑了一聲:“看來,我該先去醫館的。”
但卻又不能去醫館,京城之中,青天白日的當街殺人,慕瑾林或許不敢,但一旦進入內室,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然而,就算他有強大的意志,腳步也未再前進半分。
腿下沉重,眼前一黑,宋悠就這樣倒在了去往吏部的路上。
人倒在雨地當中,街上三三兩兩撐著傘的人也就全都圍了上來。
而此刻,正有一輛馬車朝這邊駛來。
車上駕馬的侍從大聲喝道:“都在這裡擋著做什麼!還不快起開!擋了大人的道兒,你們還要不要活!”
一時未再宋悠身邊的人又都散開了。
馬車當中的人好似不悅,只道:“阿武,別嚇到他們,他們在街上這麼圍著,定然是有什麼事情,你繞開就是了。”
這聲音溫和,又冷漠。
正是安琮的聲音。
駕車的阿武聽後,應了一聲,隨意朝地上一看,啐道:“不知道哪個倒黴的倒在了這裡!”
車到了宋悠身側,慢了許多,安琮聽了阿武的說法,撩開馬車上的簾子往外掃了一眼,登時臉色一變:“停下——”
阿武聽到命令,一愣,隨即一臉詫異的看著安琮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穿著蓑衣的阿武連忙撐著傘跟在安琮身側:“大人,今兒尚書大人不是還有要事找您,你犯得著為了這麼一個晦氣的人耽誤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