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公爺毫無形象,跪行到皇上身前,俯伏在地:“皇上,宋悠是大好兒郎,喪命著實可惜,何況還是尚未娶妻生子之人,臣……臣願意將三姐兒獻上,為宋悠陪葬!”
皇上垂眸:“那依照公爺所說,三日之後,為死去的宋悠和安妘舉辦婚事,婚事一完,追輔國公家三姐兒安妘為三等淑人。”
其實皇帝說話的聲音不大,卻震得安妘心口疼。
貞妃在安妘身側,看著安妘的樣子,只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在太后宮中求的婚事,便覺得自己害了胞妹性命,伸手拉住了安妘的手:“三妹妹,三妹妹……”
安妘的手心冰涼,她眼中有淚無聲掉下,不能言語。
宋悠已死和安妘嫁與宋悠為妻去陰間相陪的訊息,是一同傳進宋府的。
宋威和周夫人尚處在沉痛之中。
大哥兒宋念更是悲憤不已,伸手重重拍在桌上:“可恨!三弟一生光明磊落,竟被刺客殺死。”
周夫人伏在桌上失聲痛哭。
一家人還沒有從悲痛中緩過神來,便有宮中太監傳旨,說讓宋家準備一下迎接安妘入府的儀式,隨後,便將一包鴆毒交到了宋威手中。
那宮中太監剛一離開,宋念眼中含淚:“這是什麼荒唐之事,難道要讓咱們直接毒死一個女孩兒給三弟陪葬嗎?聖上對輔國公有氣,卻讓咱們家辦這樣的荒唐事!真是死了也不讓三弟安寧。”
宋威指著宋念:“你少說兩句,仔細讓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參你一本。”
宋念拂袖:“真是荒唐!”
周夫人哭得雙眼紅腫,搖頭嘆道:“如今,還有什麼荒唐不荒唐,哲遠那孩子到底還是沒了,我當時和你說不要讓哲遠學武,就像他前頭兩個哥哥一般,讀書寫字的多好,偏你非說哲遠的根骨好,還將他送到玲瓏書院拜武修一脈,現在好了!”
宋威咬著牙關,卻有淚淌下,抬手拿起茶杯便摔在了地上,轉身離開了屋中。
此時,宮中的安妘躺在春熙堂的榻上,聽著碧霜收拾東西的聲音,聽著太后宮裡的宮婢們將太后賞下來的嫁衣、首飾一樣樣的放在房中,聽著皇后宮中的人來詢問碧霜擦臉汁子的配方到底是什麼。
那些聲音十分雜亂。
安妘聽在耳中,臉上卻漸漸有了一抹笑容。
她忽然發現,自從來到這裡便好像進到了一個死局裡面,要麼被人瞧不起的過,要麼爬得高高的好像終於能揚眉吐氣,其實,高位上仍有高位,就好比皇上說要她死,她便不能拒絕,連著太后其實也束手無策,只能多給她一些顏面,讓婚禮更隆重一些、
何必呢,左右要死了,還要做這樣的事情。
外面逐漸沒有了人過來,逐漸安靜了下來。
安妘緩緩閉上了雙眼,平復呼吸。
正當她正沉浸在此刻的安靜時,卻有人溫聲說道:“若是就此放棄了,那就不是我認識的安夢文了。”
安妘睜眼,坐了起來,看著緩步朝自己走來的宋思。
這一次,碧霜倒是沒有心情再顧念旁的,心裡只想著安妘馬上就要赴死,便退出屋子,只留了宋思和安妘獨處。
安妘抱著膝蓋:“我沒有放棄,只是在想辦法。”
宋思坐到了她的旁邊,沉聲問她:“那你可想到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