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妃眼神飄忽,手指纏著絹子,搖頭:“這可不行,之前二弟弟去找皇上求情,讓宋悠去南方救公爺和大哥兒脫困時,本宮將二弟弟叫來宮中敘話,二弟弟說宋悠對三妹妹是有意的,為著三妹妹的緣故,也會將公爺和大哥兒平安帶回。現今,那宋悠剛剛離了京,皇上的意思是宋悠立功回來隨便什麼事情都能許給他。”
碧霜看著貞妃點了點頭。
貞妃嘆氣:“其實,本宮琢磨著那宋悠應該也是對妘丫頭有意,只是之前可能和妘丫頭鬧彆扭,所以在這宜春宮裡說了這樣的話,要是宋悠回來請了旨要娶妘丫頭,這宋思的事,可是個禍根啊。”
碧霜連忙點頭:“是啊,本來這婚姻之事並非自己能說了算,可偏生自己有了主意,那就是惹了禍了。之前,在公府裡,碧果就常常和姑娘說些那宋家五哥兒十分的好,奴婢便知,這話萬萬不能讓姑娘記在心裡,故而,四姑娘有意要除掉碧果時,奴婢也是為了姑娘的好,才沒有多加阻攔,但現在看來,這禍根終究是埋下了。”
貞妃蹙眉點頭:“妘丫頭有你這樣為她思前想後的人,也是她的造化,那,這事你是如何想的?”
碧霜跪行兩步,湊近了貞妃,低聲道:“說句不當說的,姑娘的名聲是和娘娘連在一起的,若是,能有人給姑娘早早的定下了大事,這事情也就好辦了。”
貞妃聽了,起身將碧霜扶了起來:“好丫頭,你說得對,保全妘丫頭的名聲,就是保全公府的,保全了公府的,就是保全了本宮的,想著妡丫頭的婚事也該定了,等合適的時候,本宮問了聖上意思,再和太后娘娘說說,把這二人的婚事都定下了才好。”
碧霜連忙福身一拜:“奴婢代姑娘謝過娘娘。”
貞妃連忙拉住了碧霜,搖了搖手:“快去吧,仔細的看好你家姑娘平安嫁人,這以後的好日子還多著呢。”
那碧霜從宜春宮離了以後,便匆匆回了太醫院中。
屋中安妘正將瓶中的擦臉膏子一瓶一瓶的倒乾淨,一一清洗。
碧霜一進來,安妘笑著朝她招了招手:“你來,咱們一起弄乾淨了,再扣起來晾在太陽地裡,晾乾了好再用。”
聽見安妘召喚,碧霜便點頭走了過來。
兩個人一直忙活到了酉時,太醫院中今晚不值夜的太醫也一一的走了,守著屋子的四個宮女也回去了兩個。
御膳房給太醫院送過來些吃食,碧霜取了些回來,安妘吃了,躺在長椅上歇了會兒,竟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再醒來時,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
安妘看了一眼趴在自己旁邊還睡著的碧霜,輕輕推了一下:“起來吧,咱們去藥房那裡取一些積雪草,先給文樂公主做一些擦臉汁子出來。”
碧霜睜眼打了個哈欠,和安妘從屋中出來,去到了太醫院正堂的後面。
守在門口的兩個宮女懶得動彈,坐在屋門前歇著沒動。
安妘剛一到後堂,天空中便炸開了一朵煙花,緊接著又有許多。
她抬頭朝天上看去,喃喃問道:“又不是什麼特殊日子,怎麼會有人放煙花呢?”
“據說是皇上的新寵,安昭儀今天過生辰。”
這溫潤的聲音,是宋思。
安妘回頭看了一眼,便看到了長身玉立的佳公子。
宋思負手看她,面上帶著笑容:“想必你需要一些積雪草?”
安妘眼睛一轉:“我不僅需要積雪草,我還需要別的呢。”
宋思微笑,手從後背放到了面前,手上有一個紙包:“那你再告訴我還需要什麼,我去藥房裡面幫你尋。”
安妘笑著點頭,帶著碧霜朝製藥堂走去,一入屋中,便聞到了濃郁的藥味兒,但屋中陳列的工具倒也齊全,所需用的都能找見。
宋思踱步在院中,看著煙花下面的安妘,眸中含笑。
而此時此刻,安昭儀正伴著聖駕在廣蘭宮中,看著煙花綻放。
貞妃正坐在步攆上抬頭看著夜空中的煙花,正朝著太后的福寧宮而去。
離京的宋悠正騎著快馬飛奔在官道之上,恰好路過一片桃花林時,只覺得月光灑落在還未開放的桃花樹上,生出一種荒涼孤寂之感。
他看見這樣的景象,拉了一下韁繩,將馬慢了下來。
多情的白衣公子從懷中掏出來了一個赤金的鈿花,鈿花上面少了點綴的寶石,正是安妘的那個鈿花。
宋悠拿著的鈿花還有他懷中的溫度,他將鈿花在手上顛了顛,笑了:“桃花債裡桃花劫,若要不負桃花情,還得做個多情人。”
他回頭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不由嘆了口氣:“安妘,五弟,願你二人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眷侶。”
說完,宋悠揚手將手中的鈿花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