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哭腔道:“你們是掠奪者,我們都得無條件地服從你們,所以我才會跑……請不要傷害我……求你們了。”
“掠奪者?什麼是掠奪者?什麼意思?”柳松名道。
那男人眼巴巴地看著柳松名,但並不回話。
“你回答他。”我依葫蘆畫瓢命令道。
“你和他們一樣都是掠奪者。”那男人指著河對面道,“如果我們不聽從你們就會消失,徹底消失掉。”
我看了看河對面,那裡人來人往但對河這邊並不關心。我又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不多會兒,我問道:“你回答我,我們掠奪者能去河對岸嗎?”
那男人搖了搖頭:“很少有掠奪者能去河對岸,直到他們也消失。”
“消失?”我回想起了楊大叔的話,他說過外來人幾乎都會慢慢消失。
我和柳松名不說話,那男人也不敢亂動,佇在原地表露著恐懼的神色。
“除了不能殺死他,其他都可以做……”柳松名喃喃道。
“不釋出命令他們就不會理我們……我剛才說我想要那個窗子……”我和柳松名對視著說著自己的想法,“假若陸楓琴沒有騙我們,這個世界需要工分,那工作就是分。我們被叫做掠奪者……我們可以索要他們的一切……”
“我們不知道規則——陸楓琴說:‘你不知道任何規則,只有領導單方面的認可你了才會提拔你。’”柳松名重複了陸楓琴的話。
他的提醒似乎撥弄了我的神經。我對這男人說道:“你把這窗子拿回去,我不要。你走吧。”
“謝謝。謝謝。”那男人欣喜地點了點頭,抱著窗戶就跑。
我的腦子有點亂,就把眼前發生的事翻譯成了我和柳松名之間的對話:“解除命令不用命令他們……”
“嗯,我看到了。”柳松名錶示瞭解,“陸楓琴說他花了四個月才探明瞭這裡的一些規則,那就說明這裡的規則只能試探不能詢問……或者說這些人骨子裡已經接受了規則,而他們自己卻根本不知道……所以……所以什麼呢……該死,我想到了又忘掉了。”
“像是‘神的世界’。”我突然明悟道。
“要是吳東強在就好了。”柳松名感慨道,“那裡是秦五爺指定做成的一個人性實驗室,他制定規則,段司公堅守規則。也只有吳東強經常出入那裡瞭解的多一些……”
我心裡感嘆了一聲,這些人一人一個說法,我已經琢磨不清楚誰的話真誰的話假了。也可能他們每個人說的都是真的,都是他看到、聽到的那一部分。
“怪不得,怪不得!”
我以為柳松名有了什麼重大發現,連忙看向他。
“‘神的世界’就是這裡的簡易版。”柳松名激動道。
我撇了他一眼,正經道:“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柳松名一臉茫然:“是嗎?可是這個世界的‘段司公’是誰?那幫黑衣人?對了,是黑衣人。可是怎麼找到他們呢?”
“我想這種試探是有一定程度的。楊老漢說過,那些人外來人都會死,我們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死,但是我們知道他們一定是使用了掠奪者的權利。”我分析道,“這個權利就是可以命令這個區域裡的所有人,只要不去剝奪他們的生命。剝奪生命也就等於死,可以這麼理解!”
“他們……”柳松名猛然道,“這裡沒有老人和孩子!”
我被柳松名的話嚇了一跳,稍微細想之下,一種恐懼感由心底蔓延到了我的頭頂——這裡確實沒有一個孩子和老人。
“我想我們最好還是去問問陸楓琴。”我瞬間有了一種無力感,這裡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誰知道觸碰了哪條規則就會直接導致死亡。
柳松名很堅定地搖了搖頭:“至少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不少這個世界的規則。第一,我們這些外來人都是掠奪者,可以掠奪這片區域的一切;第二,所有的掠奪都是有代價的;第三,代價最高就是死;第四,我們現在不能去河對岸,想要到這條河的那一邊需要知道更多的規則。”
“我們在這裡就是神。”我總結道,“會死的有償的神。”
柳松名鼓勵我道:“我們還是掌握了不少資訊,所以開心點兒,還是有希望的對不對?”
“沒關係的,我來之前就已經在思想上做好準備了。”是的,我早有了會被賣了還替別人數錢的覺悟。滿目的古老建築,一張張好奇的臉龐,無聲的石板路,兩個在這裡被認為是“神”的男人。
想通了一些東西之後,我對這裡的好奇又增加了幾分,究竟是什麼人讓這些人活成了這個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