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
“這還有一份。”律師王北看溫道簽好了一份，默默地又遞出了一份。
溫道接過來，一頁一頁看下去。
好一會兒，王北猶豫著道：“十月初開庭。”
溫道神情絲毫未變，很快應道：“好。”
王北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了20歲的少年，默了默，道：“資料都準備好了，一定會讓溫碧小姐身敗名裂。”
王北聽到了少年風輕雲淡的聲音。
“身敗名裂？至少得讓她坐牢啊…”
王北心一顫，立刻補充道：“是我剛才用詞不夠準確，我們準備的資料一定會讓溫碧小姐坐穿牢底。”
溫道輕輕一笑，“謝謝。”
王北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看著溫道一時竟不知該講些什麼。腦子裡想了許多安慰的話，卻都一一被推翻，因為他感覺那些安慰的話用到面前這個人的身上沒一個會管用。
天知道他整理那些罪行資料時有多氣憤？那麼小的孩子居然遭遇了那麼多恐怖的事情。在那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一群未成年的少男少女能夠想出那麼多折磨小孩的法子，光是一枚針，就有很多“樂趣”。
王北欲言又止，直到溫道把那份資料簽好了遞給他。
“啊，對了，溫泊仲的那場官司可以撤下來了。”
溫泊仲，溫碧的舅舅。
王北點點頭，道：“也好，反正我們已經帶起了頭，底下還有那麼多對頭盯著，那個溫家的公司絕對保不住了。”頓了頓又有些緊張，“您怎麼突然要撤他的官司了？難道心軟了嗎？”
溫道笑得眼睛眯眯，道：“溫小姐很懂事地來求我了，求我放過她舅舅的公司。”
這個笑容…
王北看著也不由得笑了，只是眼睛裡有些心疼。明明是比他兒子還小一些年紀的人，偏偏少年老成。
明明是一個笑起來特別好看的小夥子啊。
“另外，我這裡還有一些東西需要王叔你保管一段時間。”
“沒問題，交給我，你可以放一百個心。”王北接過溫道遞來的東西，邊看邊笑著念：“股份轉讓協議，財產轉讓協議…”
才唸了兩個，王北的笑就淡了下去：“房產交易協議，動物保護協會捐款，愛心捐款，療養院捐款，福利院捐款，人，人體器官捐贈…”
看到人體器官無償捐贈保密協議，王北已經不能再念下去了，他握著那一沓協議的手在發抖。
王北儘量維持著自己的表情和語調，他聽到自己問道：“什麼意思？”
“沒什麼，王叔你別緊張，這只是提前準備一下。”
“可這至少提前了五十年！”
溫道閉了嘴。
王北站起來，雙手哆哆嗦嗦抓住他的肩膀：“小溫啊…人的一生很短，我知道你遭遇了很多不幸的事情，但你的生活還要繼續，你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自己的未來啊…”
“那些人是可恨，他們讓你變成了如今不喜歡的樣子，你厭惡你的樣貌，你的親人，你的生活。但你還是應該選擇勇敢，你得朝著快樂的方向努力…”
溫道聽著王北那老父親般的語氣，心裡有點奇怪的感覺。肩上那雙厚實溫暖的手他也有些想抓住。
“不要對自己的生命無所謂，答應我，我都一把年紀了，受不住啊…”
“好了。”溫道萬般無奈地笑，“我都明白。”
又是好一番長談。待王北放心離開後，溫道也下了樓。
在一家冷飲店排隊買冰淇淋時他給手機開了機，看到有未接電話，點開一看是南旅。
溫道笑了一下，把手機重新放進了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