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雲,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赤紅色,風國王都,曾是一片繁華之地,如今卻只剩淒涼二字。
“風將軍,救救我孩子吧,他快不行了。”
那婦人抱著一個約莫七歲的男童,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婦人的懷裡,婦人滿是汙泥的臉上露出乞求的表情,語氣之中幾乎帶著哭腔。
此刻的風歌,未著戎裝,一身素衣,揹著行囊,終於來到這闊別多年的風國王都,物是人非,早已不是他離開那般模樣,如今的風國,對他來說極為陌生。
曾經他和如今的風國之主風嘯一同打下的風國江山,風嘯當上國主,而他當了這風國的大將軍。
他依稀記得當年風嘯死前對他說的那番話:“風嘯將死之人,我死後,這風國唯有風歌一主。”
但風歌沒有接受,而是將風嘯唯一的兒子風輝推上了權力的寶座,但風歌大將軍的身份,讓風輝產生戒心,奸佞當道,處處排擠,最後他決定辭去大將軍一職,不願在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再待下去。他不告而別,卻不知她等了他五載。
大陸之上快意人生,他卻得知黑山國大舉進攻風國,整個風國19座城池,如今已被攻破17城,當風歌快馬加鞭趕到風國王都的時候,前線已告急,黑山軍隊已攻破那一城,不日便前來攻破風國最後一城——風國王都。
“您認識我?”風歌語氣之中帶著些許疑惑,闊別王都五年,卻被一眼認出。
“哪裡不認得,您不肯做這風國的王,卻是害苦我們哩。”那婦人幾乎帶著哭腔。
風歌沒有說話,他本對這王權並不感興趣,只是因為不滿其餘六國的殘暴統治,他才答應風嘯出山,陪他打下這風國的江山。
風歌丟下兩枚藍靈玉便匆匆離去,他不知她是否還在這風國王都之中。
風歌穿過一條條大街,經過小巷,一路上見到的皆是淒涼的景象,店鋪大門緊閉,乞討之人比比皆是,不時還能看見幾個官吏揮舞鞭子,哭聲,哀鳴聲,官吏的怒斥聲,此起彼伏。
風歌長了個心眼,臉上被他故意沾上了塵土。
像是一場早已註定的結局,除了風聲,風歌似乎聽不見任何聲音了,他奔跑著,按照記憶裡那條軌跡,尋找著,他回來了,可她呢?
風歌從未奢求她等自己,只想回到這風國,將她帶走,可是她願意隨自己離開嗎?當初的不辭而別,只因一時之氣,她不理解自己,竟讓自己去向風輝道歉,向百官道歉,繼續擔任大將軍一職,要麼就一不做二不休,把風輝殺死,自己做這風國之主。
道歉?他風歌壓根就不會寫道歉二字。
自己當這風國之主?風歌嗤笑,他親手將風嘯的兒子送上這權力的高臺,今日竟然要將他從高臺之上拉下來,天下人如何想?他風歌不想背這千古罵名。
風歌那一刻覺得,這個女子並不是自己的知己,他並不是個委曲求全的人,或許離開這是非之地,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如今他再次回到這裡,他卻發現她的深謀遠慮,一手打下的江山,如今卻成了這副殘破的模樣,心下感慨萬千,這江山,是他親手葬送的!不聽風嘯之言,為了所謂的兄弟之情,將國主之位拱手於人,不過是為自己的自命清高而已。
整個小巷之中,竟有一處店鋪人滿為患,風歌心下好奇,將亡之國,鐵蹄將踏之地,為何還有如此多之人在此?
風歌走近,卻看見“回生堂”三字,他不禁冷笑,這亂世竟還有騙子在此行騙,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何人在此行騙,他定要讓此人好看。
風歌憑藉自身的強壯,擠了進去,他這行為,自然引起了公憤。
“喂,仗著自己力氣大,就可以插隊是吧?”
“這人是誰啊,來這裡插隊。”
“看吧,顧大夫肯定會攆他出來的。”
群舌紛爭,一時間對這個陌生男人的身份揣測起來。沒有人刻意觀察風歌的容貌,看風歌臉上的塵土,想必也是落魄之人。
顧染抬頭看那男子,剛皺起的眉頭竟在那一剎那間舒展了,眼神停留在這個男人身上,似乎再也無法逃脫。
他回來了,這本屬於他的江山,卻拱手讓人,這風國的百姓如今遭受的苦難,是曾經的百倍不止。
“你回來了。”
想象過無數次再次相遇的場景,她以為自己會把他罵的狗血淋頭,可見到他,彷彿一切都改變了。說出口的竟是自己帶著五載的期許,他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