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之上,四人久久無言,析南在默默流淚,他攥緊了拳頭,蘇言望著這一幕,一時間思緒萬千。
“轟”
一聲巨響,祭壇既然有幾分震動,蘇言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冷檬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析南拽住冷檬的衣襟,在場唯有析韃一如既往的鎮定,手中的柺杖不自覺地握緊。
“終究還是來了。”
一聲嘆息,析韃始終不明白,為何封族人要遭受如此苦難,卻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援,他們就像是一支孤軍奮戰的軍隊,前方是無窮無盡的敵人,身後卻是自己人的刀劍。他們封族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守衛這世界,不讓真魔亂世,如今早已被世人遺忘。
真魔,出現於數萬年前,欲將整個整個虛無世界變成他們的煉獄,十大元素神聯手滅之,但並非所有真魔都被湮滅,唯一剩下的,被若曦所封印在這澤陽之下。
近年以來,那真魔的封印不斷鬆動,大有衝破封印之意,似乎受了什麼刺激,析韃多次詢問若曦殘魂,得到的只有一個字,就是“守”,在若曦看來,作為她的封族子民,必將承受別人無法承受的苦難。
“族長,這...”
一箇中年男子模樣的封族人,臉上滿是憤怒之色,從小道走到祭壇,他自然也感受到剛才那陣震動,“族長你上次不是說,不會再鬆動了嗎?”
析韃搖搖頭,剛才還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中,如今的他不得不振作起來,因為封印遺族的族人還需要他。
“憑什麼我們既要守衛這片大陸,又要遭到屠戮?”那中年人目視蘇言,似有敵意。
“析成,不得對神子無禮。”析韃手中的柺杖猛然杵在地上,發生巨大的聲音。
“神子?”析成大笑一聲,“始祖什麼時候把我們這些所謂的子民放在心上?族長,封族都被騙了,被騙了幾萬年。”
“大膽。”
析韃此刻卻是真生氣了,平日裡析成任性也就罷了,竟然在這祭壇周圍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危難之時竟無任何擔當,還說出這般話。
析韃柺杖一動之下,析成身上憑空出現了一條紅色的繩子,“你便在此思過。”
“析況,你便在此看著你哥哥。”析韃望了望遠處一個青年模樣的男子,雖然身材矮小,卻有英姿颯爽之姿。
遠處那男子搖搖頭,“我析況絕不在此處浪費時間在一個廢物身上,我要隨族長前去鎮壓真魔。”
析況眼神之中帶著堅毅,對被捆在地上的析成不屑一顧,雖為兄弟,兩人性格卻極為不同,析成一直想著逃離,而析況一直想著拯救。所謂道不同,則不相為謀,就算是親兄弟也是如此。
“如此,也好。”析韃面露讚賞之色,轉身對蘇言道:“神子,可否有意隨老朽去加固封印?”
蘇言拱手,“求之不得。”
“析南,回家去。”析韃的語氣再次變得嚴厲起來。
析南嘟著嘴,“不嘛,析南也想去看看。”
“析南聽姐姐的話,回家,那裡很危險。”冷檬摸了摸析南的小腦袋,臉上帶著笑容。
蘇言差點看呆了,他從未在冷檬臉上見過這般笑容,所謂的冷麵美人,竟然變成了一個溫柔的姐姐?
析南點點頭,“析南等姐姐回來。”
蘇言暗罵一聲小鬼頭,這小子估計壓根沒想去,冒著被析韃罵的風險,瘋狂博取冷檬的同情,蘇言感覺自己有點吃醋是咋回事?
說完,析南迎著蘇言足以殺死人的目光之下,翻了個白眼,然後一蹦一跳地走出了小路。
析韃嘆息一聲,幸好蘇言忍耐力非凡,要是換做旁人,估計早就被氣死了,不知道這小鬼頭被賣多少次了,只能說明始祖若曦看人真準......
“諸位,隨我前去加固封印。”
析韃的聲音似乎傳遍了整個密林之中,身處封印遺族的結界之中,自然不必擔心外人入侵,剛才那上百之眾,紛紛透過小道走到祭壇而來,雙眼之中滿是失落,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族長依舊還在堅持,如果有一天這真魔無法鎮壓,第一個死亡的必定是他們封族人。
“我知道你們很難過,我們從逆境中走來,生靈塗炭想必不是諸位想看到的吧?我們額頭上的“封”字,不就意味著為了完成我們的宿命,守護我們的家園嗎?歷史會證明,我們是英雄。雖然我們的實力低微,但加固封印,唯有我們封族能夠做到。”
析韃的聲音響徹整個密林之中,那一刻蘇言覺得他並不矮小,反而無比高大。從苦難中走來,依舊帶著希望前進,這是蘇言所敬佩的,他覺得,若曦將整個封印遺族交給他,是給他足夠的信任,從未選擇放棄,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蘇言呆呆地望著左臂之上的隱隱發光的“封”字,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冰族那個邪魅少年信任的目光,如果不願就此沉淪,終將撥雲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