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的臉色很難看,妖異的臉上此刻只有一片猙獰。忽然,白衣人好像發現了什麼。
“來的好快,哼!”白衣人輕聲嘟囔了幾句,一拂長袖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林夕忽然覺得胸口一疼,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
白衣人走了,許久之後,癱倒在地的駑馬才恢復力氣。大軍原地紮營,今天是走不了了,畢竟一個刻意釋放威壓的妖靈帶來的壓力,不是一眾凡人能夠承受的。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感,哪怕他們是訓練有素的鎮北軍也不是短時間可以恢復的。他們現在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恢復秩序,開始有條不紊的紮營築寨已經是難得的精銳了。
死裡逃生的林夕,跟著眾人一起幫忙紮營。商隊哪怕交足了保護費也沒辦法住在軍營裡,只能靠自己。鎮北軍會負責一路上的沙匪路霸,異獸妖靈。但是,夜間的普通野獸就要靠自己了,好在商隊的夥計車伕都是老手了。眾人熟悉的把大車卸下來,圍成車陣。然後撒上一種散發著怪味的粉末撒在車陣外圍。
“李叔,這是啥啊。怎麼味道這麼怪,還要撒這麼遠。”
“這是商隊花了大價錢弄來的劍齒虎的糞便,裡面還摻雜了一些防蟲藥粉。”
“糞!嘔~~”
林夕一陣乾嘔,他剛才幫老李頭撒藥粉的時候只有一個瓢,他把瓢給了老李頭,自己用手抓的……雖然是小乞丐,但是,嘔~~可憐的娃。
“你可別嫌棄,這可是好東西。有了這東西,別說是胡狼,就是一般的虎豹也不敢靠近。出門在外的,這可比別的東西金貴多了,我們晚上睡個好覺全靠它了。”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老李頭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孩子。不說別的,單單是自己一個人能在北疆這個鬼地方活下來,還有膽色把好不容易拼命賺來的銀子,拿來去烈陽城博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老李頭,真心希望這孩子能夠成功,這樣的好孩子,真的不該在北疆這個鬼地方。他甚至打算,要是林夕沒有選上。就跟領隊說說,在商隊裡做個夥計。
林夕還沉浸在伸手抓糞的痛苦裡,拿細沙搓了十幾次還是覺得臭的不行。就連吃飯時老李頭給他的一小塊燻羊肉,似乎都帶著一股子劍齒虎的糞味……
在林夕煩惱的時候,白衣人心裡一片的苦澀。他苦心經營許久,為了能夠得到那件東西。冒著生命危險,潛入鐵槍門藏寶閣。最後為了擺脫追索,不得不把那件重寶悄悄的打入了狗子的身體。不料,鐵槍門秘閣執法弟子這麼難纏,他雖然在那個少年身上種下了追蹤魔印,但是就在他馬上要進入蠻荒之時,他又一次被困住了。鐵槍門的弟子擅長聯手合擊,蠻荒近在眼前,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白憐風,把東西交出來。我們即刻退去,你回你的蠻荒,不然我們師兄弟七人只能帶你的屍體回去交任務了!”一個身著黑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人說道。
“東西就在我手上,有本事就來拿!”這件東西關係重大,白憐風此刻沒有了退路,只能拼死一搏了。雙手掐了一個奇異的法訣,白憐風身後轟然出現五條毛絨絨的大尾巴。傳說狐族中的白狐最為奇異,天生通曉陰陽變化之道。所以為天道所嫉,每隔千年要渡一生死大劫。過則多出一條狐尾,靈智、修為、天賦都會大幅增進,不過則飛灰湮滅。
是以,世間狐族愈加稀少。但是偶爾現世者都為同輩翹楚。更有傳說,若有狐族可以到達十尾之境,可以力破道,直入聖人之境。
此刻,白憐風逃無可逃,唯有放手一搏。對方七人,均是鐵槍門的秘閣弟子。一身法力、法寶若是單對單可能被他瞬間秒殺,但是加上鐵槍門獨有的殺陣,又是以七敵一。七人配合默契,每每攻敵所必救,白憐風心中苦笑。這鐵槍門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更別說此地還是北疆境內,若是再拖下去驚動了徐天一,恐怕他也只能飲恨當場了。
想到這裡,白憐風暗中一咬牙。運爪如風,逼退七人之後。雙爪向後一揮,“啊~~”一聲慘叫,白憐風渾身妖力激增數倍,像一支離弦的箭消失在茫茫的蠻荒之中。
七人看著地上的殘留的半截狐尾,一時間跟,也對白憐風這種壯士斷腕的狠戾心中有了一絲的敬佩。狐族斷尾,斷去的不只是一條尾巴,更是天賦、法力、靈智。更重要的是斷去的狐尾,想要重新修回要比之前難上加難。
“三師兄,這怎麼辦。我們還要追嗎?”
“這還追個屁!這廝連斷尾求生都施展了,我們本就比他速度慢了一籌。此刻,他斷尾換來的法力還在,速度何止翻倍。如何去追…”
“那我們如何交代啊!”
“算了,帶著這一截狐尾回去吧!長老想來也不會對我們太過苛責。茫茫數萬裡的蠻荒,也就只有一個白憐風。只怕此後,再也看不到他了……”。
被稱作三師兄的中年人感慨一番之後,帶著幾個師弟和那半截狐尾,消失在茫茫天際。此時,夜已深沉。
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林夕躺在火堆邊上,身下鋪著老李頭拿來的一張羊皮。整個身體縮在羊皮裡面,旁邊的篝火還在劈啪作響,四周只有風聲。雖然才是是九月,沙漠的夜晚已然是涼意逼人。狗子忽然想到,白天胸口一疼的事。此刻,趁著微弱的火光,扯開胸前的衣服望了過去。本來,有些黝黑的面板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胎記。
林夕伸手摸了一下,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黝黑的胎記看起來像是一個被人打碎了,又一塊一塊粘起來的盤子,盤子的右上角,還缺了一角。這是什麼啊,林夕怎麼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有空還是多想想自己過幾天怎麼去參加鐵槍門的測試吧。
聽著篝火的噼啪聲,林夕慢慢的進入了夢鄉。月上中天,除了一兩個守夜的夥計。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沒人注意到,皎潔的月光照到林夕滿是稚氣的臉上的時候,月華似乎化作了流水。林夕的身體就像一塊乾涸已久的沙漠,被月華無聲的滋養著。林夕體內的雜質,慢慢的被月華之力排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