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金燦燦!
在柴火的照耀下……彷彿閃著光。
袁英顫抖著伸手,拿起一個二十兩的金錠。
入手,很沉。
是有分量的。
她整個人彷彿被抽調了所有的精氣神,手一鬆,金錠落地,滾了一圈。
“娘,這裡一共有兩千六百二十兩。”
“這麼多……都是你爹寄回來的?”丈夫到底做了什麼,怎麼能得到這麼多銀子。
她擔心丈夫,也打聽過同村那些當兵的人,他們大部分在信中透露,被分在了守夜的小隊,或是燒火的小隊。
可她丈夫從沒有透露過,他到底分在什麼小隊。
她拜託那些婦人寫信給她們的兒子和丈夫,問問他們,她家古四郎分在哪裡,最近好嗎?
可那些回信裡,要麼是說不知道,要麼支支吾吾,說很好,別擔心,但沒說分在哪裡。
那時候,婆婆說丈夫每月只寄回來幾個銅板,她還以為丈夫在軍營被人欺負了,銀子也許都孝敬別人了,日子很不好過。
可現在……
看著這麼多金銀,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丈夫也許被分到最危險的小隊,先鋒軍之類的,陣前送死的。
但這類軍餉要比別的兵高一些,丈夫為了多賺些銀子,什麼苦都吃,拼了命的賺銀子。
記得他走的那一夜,他貼在耳邊輕聲說:“我會讓你和孩子過上好日子,對大哥二哥三哥來說,當兵是一件壞事,但對我來說,也許是一件好事,也許會有出頭的機會。”
他的確出息,三年裡,賺了這麼多銀子。
可偏偏,婆婆全都瞞下來了,她和五個孩子的日子並沒有因為丈夫在外拼命得來的銀子而好起來,反而比丈夫在家的時候更為狼狽窮困。
“他們瞞著你爹的死訊,是為了這些銀子吧?”袁英並不笨,只平日裡,不想去想,害怕想得多,那些事情都成真了。
“是,這裡一部分是爹這三年寄回來的,還有一部分是這次隨著骨灰送回來的撫卹金,還有一部分……是他們賣房賣地所得。”
“賣房?賣地?”
“二伯母三伯母這幾日形跡可疑,我跟蹤她們,才知道她們在賣房賣地,也正因為我跟蹤她們,才知道我爹已經不在了。我想,若不是我跟蹤她們,等她們收拾的差不多了,過幾日就會消無聲息的離開村子,我們想要找都找不到了。”
“她們……”袁英垂下眼簾,沉默了許久,沙啞開口:“大頭,我們也離開村子吧?”
大頭看了看地上的金銀,猶豫了一下:“娘,我不反對,但……我們能去哪裡?”
袁英握了握拳,彷彿在掙扎,但終於,還是開口道:“去京城,找你姥姥。”
“姥姥?”大頭詫異。
他外祖母不是在隔壁水山村嗎?
大頭並不喜歡他姥姥,那是一個裹小腳的老太太,比起古老太,更為尖酸刻薄。
“你現在的姥姥,並非我的親孃,這放在大戶人家,我大概是叫她一聲嫡母,而我的娘,是姨娘。當年我爹在山上撿到一個女人帶回村子,當時我嫡母懷有身孕,我爹本就不是一個好的,年輕時候就是一個潑皮無賴,他糟蹋了那山裡撿回來的姑娘,將她關在柴房,當做他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