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不知從何處閃現,看不出年紀,生得卻十分奇怪,掃帚眉,朝天鼻,十分引人注目。
看穿著更是令人咋舌,渾身花花綠綠,層層疊疊,將自己裹得如同一個圓球,竟好似要將這世間所有花哨之物盡數堆在身上。
“咦?”她一擊不中,微微吃驚,正要再次出手,巨猿身後一道紫芒閃過,竟現出一輛小車。
巨猿將三人輕輕放下,套上那車,往西狂奔而去。
“姓風的,”女子看見那車,鼻子往空中猛吸一口,臉上滿是喜色,“竟真的是你?!你休要以為躲在這車內,便能逃過本姑娘這一副天下無雙的玲瓏鼻。你說你這人還真是沒勁,躲來躲去,躲了百餘年,如今不知從哪裡弄來這麼一套行頭,便想蒙過本姑娘。本姑娘倒是要看看,你這次還往哪裡跑?”
她竟拋下三人,追著那車,風一般去了,便好似這三人與她再無絲毫干係。
“她走了?”聽她方才話語,看她行徑,棄有些不敢置信,“這女子莫非真的有些瘋傻?”
知與阿昭亦是面面相覷,不知為何突然如此。
“走吧!若她再回來,只怕想走也走不了了。”三人呆了半晌,還是知最先清醒過來。她對王城十分熟悉,略略辨認了一下方向,那巨猿疾奔之下,已將三人帶至城西數十里之外。
“阿痴,我哥哥呢?”阿昭突然想起哥哥,拉著棄的手問。經過方才一番戰鬥,兩人不覺又親近了許多。
“蒙大哥要我們去王城東門與他會合。”棄想起蒙尹囑咐,“他孤身一人去接嫂嫂與孩兒了。”
知點了點頭:“嗯,蒙震王思慮周全,我們這便去城東。”
藉著夜色掩護,三人悄悄向北,再折向東,沿途果然見到大批兵馬出城,卻皆是往西而去。
來至蒙尹所說界牌之處,並未見到蒙尹影蹤。
“莫非蒙大哥所說並非此處?”棄細細回憶,並未記錯。又四處檢視一番,確認便是那處。
“哥哥既說好是此處,便定會過來。只是……”阿昭欲言又止。
“你是擔心蒙大哥亦與我們一樣被人阻擊,無法脫身?”
“嗯!既然我等行蹤已被那什麼相衍掌握,難保他不在嫂嫂住處設下陷阱。”阿昭點頭,有些擔憂。
“阿昭,你可記得嫂嫂住在何處?”知問道。
“嫂嫂住在城北一處偏僻山村之中,我們乃是循著做好的標記尋到那處。只是如今天色已黑,我卻未必能夠找到。”
知思量片刻:“那為今之計恐怕只好等在此處,若你哥哥一夜未至,我們明日一早便去尋他。”
三人尋到一塊窪地坐下。朔風野大,棄與知乃是修行之人,不甚懼寒冷,阿昭卻凍得瑟瑟發抖。三人不敢生火,便將阿昭擠在中間,棄又脫下外套,為她禦寒。棄與知則輪流去界碑下守望等待。
如此捱了一宿,不見蒙尹。次日一早,天剛矇矇亮,三人便起身往城北趕去。循著印記,果然來至那山村。
“你們候在此處,待我先行前去檢視一番。若是遇見軒轅兵士,他們亦不敢將我怎樣。”知叫兩人藏好,自己往村中行去。
尚未行至村口,知便察覺有異,這小村的空中竟殘留一股濃濃的腥臭氣息。
“這氣息,緣何有些似曾相識……”知心中感覺不妙,不由得加快步伐。
青鸞母子住的小院已是面目全非,院內凌亂不堪,花木盡皆枯萎腐爛,四處似被燒灼,留下一道道焦黑痕跡。
這痕跡——知心中陡然一震,難道竟是暗族?!
知全神戒備,閃身進入房內。這才發現屋後整堵牆壁已經傾圮,房內物品散亂,桌椅翻倒。仔細察看,地上還有數滴血跡。
屋前屋後探察一遍,卻並無太多收穫。知循著那燒灼痕跡來至村外小河旁,痕跡消失了。
知又折回村中,尋見臨近的一戶人家,敲了敲門。
開門的乃是一名老叟。
“阿爺,”知行了一禮,“可知村頭那戶人家發生何事?緣何家中無人?”
“哦,你問的是念尹母子啊?”老叟似乎對他們十分熟悉。
“對!”知心中燃起希望。
“這兩日未見發生何事啊?昨日天氣晴好,晌午念尹還特意割來些山茅幫我將這房頂重新修葺了一番。”老叟笑眯眯地回答,“你莫非是他們的親戚?他們搬至這村中有些年頭了,倒甚少見過有什麼親戚。”
“是啊,我是念尹他孃的遠房姐妹,住得遠,所以來往得是少了些。”知隨便撒了個謊,接著問,“那昨日午後呢?可有看見什麼人進出他們家門?可有聽見什麼異常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