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木婭你聽我說,”棄見她堅持,不忍叫她失望,“但你要答應我,無論我說起什麼,你皆不能太過激動……”
“嗯!”見棄與揚靈的神色,木婭心中已有不祥預感,愈發焦急,“棄哥哥,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你一定要原原本本說與我聽,我,我承受得住!”
聽她如此說,棄不再隱瞞,將她昏迷以來直至雪原之上發生的諸般事情,細細說與她聽,一邊暗暗看她臉色。見她數次面容變色、失聲驚呼,棄便趕緊停下。但他一停下,木婭又會強忍心中震驚悲痛,催促他趕緊往下講。
便這樣一點一點聽棄說完,木婭已是渾身顫抖,泣不成聲。揚靈只將她肩頭摟住,輕聲安慰。過了良久,木婭方才漸漸平靜:“棄哥哥,你是說單于、閼氏與朔哥哥、烈哥哥他們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是!”棄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只低頭回答。
“籲——”木婭長嘆一聲,“揚靈姐姐,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可好?”
棄吃了一驚:這石室乃在萬仞絕壁之上,便是揚靈只怕亦難以獨自出去,更何況要帶上木婭。
“我來……”棄正想上前攙起木婭,身後突然響起一聲禽鳥嘶鳴。
“棄兄弟——”棄一回頭,一條人影閃了進來,看見揚靈與木婭,那人吃了一驚。
“你們,你們都在?”那人正是璇元,他眼睛瞪得老大,滿臉不可思議,“揚靈,你不是……你何時進來的?木婭,你已經好了?”
不待兩人回答,他突然又扯住了棄:“近了,只怕明日便會上山!”
“如此之快?!”棄心中一沉,“莫非此前我昏睡了好幾日?”
“不過三日,”璇元搖頭,“那絡夜羅便似瘋了一般趕來!如今,崑崙以東、荒原之上皆是喪屍,密密匝匝猶如群蟻……”
聽他說起這般情狀,揚靈與木婭皆變了臉色,發出輕聲驚呼。
璇元看兩人一眼,卻依然扯著棄說話:“他們來得再多,老道亦絲毫不會畏懼。只是山中數百弟子,修行未成,恐有危險。棄兄弟,莫若你同我一齊去見見我那師弟,先與他通個訊息,教他早作安排。”
璇元竟還有個師弟?棄突然想起,這崑崙自古以來便是修行之地,山中除了璇元,自然還會有他人。又聽他說起山中尚有數百弟子,不覺心中歉疚,向璇元行了一禮:“道長,此事因我而起,絡夜羅也定是衝著我來,卻要連累這許多無辜之人……”
“哎呀呀……棄兄弟,此事早不是你一人之事,休要再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話!”璇元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揮手將他打斷,“這件事從頭至尾老道攪在其中,本就是老道之事。退一萬步說,即便此事與我沒有分毫干係,那絡夜羅將龍方、姑臧生生化為人間地獄,將數十萬生民化為喪屍,此事便成了我崑崙之事。”
“我崑崙歷代祖師皆有明訓:行大道揚正氣,誅邪惡佑蒼生!那絡夜羅惡積禍盈,將天地間弄得如此血腥汙濁,我崑崙又焉能袖手旁觀?與他一戰,只在早晚。如今他既然送上門來,我等豈有躲開之理?”
“我那師弟,修為雖不如我,處事智慧卻只在我之上。我將你與木婭悄悄帶至此處,並未與他商量,卻未曾料想那絡夜羅來得如此之快。如今再不去與他知會一聲,只怕他還不知情,一旦絡夜羅來襲,難免措手不及,豈非更為不妥?”
璇元一口氣說了許多。見他說得有理,棄不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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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宮中,琿元正在閉目調息。
“掌門,不好了——”一名弟子跌下飛槎,連滾帶爬衝了進來。
“何事如此驚慌?”琿元輕輕皺了皺眉頭。
“掌門,山下荒原發現大群,大群活屍!”那弟子級別不低,已經可以控制飛槎,竟會如此失態。崑崙禁令:弟子不能隨意下山。他應當是有什麼急事出山去辦,卻在半途中見到了那屍群,觸目驚心,匆匆返回。
“哦?”琿元睜眼,言語中有些訝異,“屍群?”
“對!”門外傳來一聲回答,緊接著飄下兩條人影,卻是璇元與棄。
“師兄?”見了璇元,琿元似乎十分驚喜,揮揮手,叫那名弟子退下。
“師兄,別來無恙,何時回的山?”琿元過來拉住璇元,上下打量,“數月不見,師兄緣何蒼老成這般模樣?”
聽他言語之中十分驚訝痛心,棄心中暗暗思忖:璇元雖極少提起這師弟,但自今日之情狀來看,他們師兄弟之間感情竟是極深。
“這位是?”琿元看見了璇元身側立著一名陌生少年,忍不住發問。
棄連忙上前見禮。
“情況緊急,閒話後敘,”璇元一把拉過師弟,“我此番回山,亦是為了方才那弟子所言之事。”
於是將絡夜羅之事揀緊要的說與了琿元聽。
琿元聽完,雙眉微皺:“師兄,你說那絡夜羅能將屍首復活?如今荒原之上皆是由他復活的喪屍,自東而來,明日便會抵達我崑崙山門?”
“正是!”
“姑臧來我崑崙,少說也要半月,絡夜羅能憑手中法寶御風飛行,短短數日到達倒不奇怪,只是他卻從哪裡弄來那許多屍首?還有,他這般窮追緊趕,究竟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