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的暖風吹了幾陣,就把什麼都吹的暖了,柳樹抽出葉子,枝條隨風搖著蕩著,如少女的長髮一般,小河裡的錦鯉魚也肥了一圈,正尋覓著岸上的人影爭一口食吃,白城人就去沙柳堤看魚,去寺廟敬香,去天目山放風箏,趁著這豔陽天色做好多好多事情,反正是不會呆在家裡的。
柳府千金要去天目上放風箏!柳府千金要去天目山放風箏!
這訊息就在白城如瘟疫一般擴散開,就是今天早上,柳府的門前已經排起了轎子長隊!轎伕們都是身強力壯的漢子,小心謹慎立在四方,那些翹首以盼的公子哥們相互擠兌著湊在府前,懷著一顆被南國暖風撩撥起來的悸動的心,他們錦衣玉袍,高長束髮,拿著一把文秀的摺扇,“刷”的一聲開啟扇子,還沒扇幾下,又“刷”的一聲合上了——
一名小僕役跑了過來,樣子很急很興奮,他喊著,像是賣報的報童:
“柳小姐剛從後門走了!”
公子們“嗖”的鑽進轎子,簾子還沒放下,先喊一句:“快追!”
身強力壯的轎伕就派上了用場,扛著轎子健步如飛,呼呼喝喝的跑遠了。
這轎子隊便和遊蛇一般攢動起來,等到他們追上了柳小姐,倒是讓他們一呆!
柳霏霏騎著一匹白馬,身後的小童捧著那隻大雁風箏,未出閣的女子不做轎子而騎馬,這已經是一件曠古奇聞的事了,可還有更讓的他們震驚的,那白馬旁還有一隻黑馬,黑馬上還坐著一名男子,定睛一看,還不是柳霏霏的哥哥柳方白!
這不明擺著是要把人氣死嗎?原本針鋒相對的公子哥兒們現在也有了統一戰線,都是一個戰壕裡的落難兄弟,相互間寬慰幾句再所難免,痛定思痛,最關鍵的,是要搞清那個黑馬上的男子是誰?
瞧男子的衣裝,也像是富貴人家的子弟,那馬背上氣宇軒啊的模樣,倒像是個將軍,關鍵是腰間掛劍,這還了得?公子哥們蜷縮在轎裡,看看手裡的摺扇,到底是拿不出手了!
一些人就不服氣了,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不就配個劍嗎?我還會五行八卦拳,十二路譚腿呢!怕什麼!有一個膽子大的就跳下轎,快步走到白馬前,說:
“柳姑娘!”
柳霏霏低頭問:
“什麼事?”
“你選花魁的時候,我投的銅錢最多呢!還有房契田契數不勝數!”他這麼自鳴得意的說了一大堆,柳霏霏卻只淡淡的說一個字:
“哦!”
公子哥愣在原地,摺扇敲著腦袋,固執的要從這個“哦”字鑽研進去,試著能不能發掘出其他含義,可他們發掘了半天,白馬和黑馬卻已經跑遠了!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白城外的風景大體就是如此了,淺草鋪天蓋地的冒了出來,把去天目山的古道都掩蓋了,好在馬兒是能分辨的清的,白馬黑馬努著鼻子嗅著青草香,腳步就輕快了,遠遠望去,鬱鬱蔥蔥的天目山像是披了一層綠衣,山頂上已經有幾隻風箏在飛了。
山路寬闊好走,那個小童緊跟在馬後面,生怕弄壞了手裡的大雁風箏。
應龍問:“柳員外的武功那樣厲害,為什麼你哥哥還要去跟別人學武功呢?”
柳霏霏:“哥哥從小就體弱多病,而父親的‘倒山釘’則需要修煉者的體質威猛強壯,哥哥天生就不是學這門功法的料兒,後來有一天,一名叫‘山中老人’的隱士拜訪柳府,一眼便看中了哥哥,還願意教他幾手武功,自那以後,哥哥每個月的這幾天,都要去找‘山中老人’去了!”
應龍很好奇,他就問:“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