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揮著馬鞭,兩匹青馬奔勞幾日,從連雲崗到這西南蠱山,也有些萎靡不振了,耷拉著腦袋,像是耕地的老牛。
應龍跳下馬車,看著遠處瘴氣瀰漫的山嶺,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這九靈吞天蟒可比火麟獸的名氣大多了,畢竟名字裡帶一個“吞天”,就顯得不能小覷,這西南黑毒沼,也因為九靈吞天蟒而臭名遠揚。
天陰沉沉的像染墨的紙,空氣有些溼悶,幾片山霧飄來,附在馬車上成了水滴,兩匹馬伸長舌頭,要捕獲一些水珠兒解渴。
苦棘竄出馬車,半邊身子是麒麟熱血的花紋,這一路走來,老鷲鷹歡喜這個新收的徒兒,花大法力為他打通心脈,現在的火麟前足已經和苦棘融為一體,他攥著拳頭,側耳聽應龍的位置,喊道:“應龍,我休息好了,你敢再接我一拳嗎?”
應龍才懶得和他玩這樣的小孩子游戲,“不要鬧了,還要準備對付吞天蟒呢。”他還沒說完,就感覺後背一陣殺氣,連忙閃在一旁,看著苦棘衝過來,拳頭打在大樹上,木屑飛裂。
樹幹轟開半邊,看起來搖搖欲墜的,苦棘摩挲著拳頭,怒目而視,“你怎麼躲開了!”
應龍正是心情煩悶的時候,卻偏有這樣一個搗蛋鬼兒,下手還不知輕重,他皺起眉頭,怒道:“你胡鬧什麼?”
“我哪有胡鬧?”
苦棘也因為剛才的一擊不中而氣惱,現在掄著膀子,又重新來打,應龍一手按住他的頭,下手也不怎麼客氣了,飛起一腳,便把他踹進草堆裡,打了幾個滾,不動彈了。
應龍瞪圓了眼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自己的龍巨力怎麼能用在一個普通小孩兒身上,別九靈吞天蟒的蛇膽還沒取來,就先把服用的蛇膽的苦棘踢死了,他連忙跑過去,伸手探鼻息時,苦棘扮了個鬼臉,一拳襲嚮應龍的胸口,應龍眼疾手快,狼狽的摔進了草堆裡。
苦棘跳了起來,叉腰笑道:“你個笨蛋!”
應龍怒不可揭,一把攥住苦棘的衣領,將他按在樹上,吼道:“你騙人的嗎?你和你姐姐一個模樣,你——”
苦棘也不服軟,手腳胡亂踢打,張口咬住應龍的手,低聲嗚咽道:“你說我姐姐,你敢罵我姐姐,你個壞人,我殺了你!”
應龍自然有些怒不擇言,苦荊兒雖然是一個壞姑娘,但他卻是一個好姐姐,他正猶豫不決的時候,手腕便被咬住了,他拼命的甩開,將苦棘的嘴都震出了鮮血,他的拳頭逼在苦棘的面前,吼道:“你再騙人,我就——”
一根釣線栓住應龍的手腕,老鷲鷹微微一拉,便把應龍拖倒在地,“怎麼這樣對我徒兒?他還是個小娃娃,什麼火氣還得用拳頭解決?”
應龍張口欲辯,苦棘搶先說了:“他說我姐姐的壞話,我才打他的!”
應龍怒目圓睜,猛地站了起來,吼道:“好,你又騙人,你又騙人,我不管你了,你被吞天蟒吃了也沒關係。”
老鷲鷹搬起臉,也知道此事必要緣由,不然應龍一定不會發那麼大火氣,但他也不願意放下身段叫應龍回來,將苦棘攬在身旁,氣呼呼的說:“好,你走吧,我也能殺掉吞天蟒!”
應龍邊走邊吼:“好,你們都慣著他吧,現在他會騙人,以後他就會殺人,天大的罪責有你們擔著,我是不管了,老子我不管了!”
苦棘看著應龍的背影,扮了一個鬼臉,他看著老鷲鷹堅毅的臉,他從欺騙中嚐到了甜頭。
應龍鑽入密林,一拳轟倒了幾棵巨樹,一腳踩碎幾顆磐石,心裡的火氣卻沒減下去半分,索性坐在一條泉水旁,嘴裡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