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長大了許多的小人面魚從海中一躍而起,探出觸手熟練搭上船舷,纏緊張昭的腰高高拋向空中,然後快速衝到他落下的位置準確接住。
“嗬嗬嗬嚕……”小人面魚高聲歡叫,張昭拉著它的觸手在海面上滑行了好一會兒,這才指著遠處海面幾隻海魔試著問道:“那些都是你叫來幫我們的嗎?”
“嗬哈嗬嚕……”聽它說了幾句,張昭更是覺得疑惑起來:“不是你?你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可怪了,那到底是誰在幫我?”
“是我。”水花翻滾中,一個又一個巨大頭顱緩緩現出海面,幾隻體形龐大的海魔接二連三從張昭身旁浮起,其中一隻居高臨下對著張昭又重複了一遍:“是我。”
它們將頭部露出海面也有十餘丈之高,離張昭最近這隻海魔肉須密密垂下,看上去老邁蒼蒼頗有龍鍾之態,在它後面有隻同伴一條觸手短了許多,張昭認出正是當日擊殺骷髏老妖的那頭海魔。
雖然它的聲音緩慢又遲鈍,張昭還是能明白其中意思:“我們幫你,是因為我們也有事情要你幫忙。”
“我們沒法離開這裡,所以不清楚外面變成了什麼樣子,但是我們可以預感到有什麼奇怪的異象就要出現。”
“海中正在發生變化,這變化讓我們覺得十分危險。除了你,我們想不到還有誰會幫助我們。”年邁海魔揮起一隻觸手撫了撫頜下肉須:“所以,我們要先送你一些東西。”
“如果你能憑藉這些東西到達了可以知道那些事情的位置,我們希望你可以改變它,並讓一切恢復原狀。”
張昭聽得有些迷糊:“你說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年邁海魔緩緩嘆息:“我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知道讓你擁有了無人能及的財富,你就可以無所不能。”
看出張昭的疑惑,年邁海魔伸出觸手指了指小人面魚:“因為它信任你,我們就信任你,所以,這件事情我們只能選擇你。”
“從今以後,海中那些沉積之物將任你取用。”年邁海魔目視著張昭緩緩沉入海中:“我們相信,你不會讓我們失望。”
幾隻年邁海魔消失後,人面魚嗬嚕繼續拉著張昭在海中游玩,但是這一路上三桅黑船周圍伸出條條觸手,不斷將一件件東西扔上甲板。
這些海魔竟然對海上生意十分了解,張昭看到它們將玄玉床和珍珠之類放上迎面行來的自家船隻,而投到三桅黑船的則是仙晶和一些玄水城中稀缺的物品。
“天啊,怎麼會有這種好事兒。”老鹹魚和一眾水手收拾起船上仙晶對著海中虔誠跪拜:“東家,您這是得了海神賜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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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昭離開靈逍時計算過日子,怎麼也來不及在水靈兒的生辰之前到達。可是如老鹹魚所說,三桅黑船隻用了十天不到就停在玄水城碼頭。他讓水手們將船上東西整理一下賣掉,跨上蠍龍獸直奔玄水宮而去。
城中行人看到疾行的龐大妖獸紛紛驚歎躲避,張昭滿心要給水靈兒一個驚喜更覺胸中火熱,到了玄水宮門前卻頗覺意外。
一路上都不曾看到的銀甲護衛們聚集在臺階前,個個神情冷冽站成兩列衣甲鮮明,張昭跳下蠍龍獸剛一靠近就被十幾名護衛團團圍住。
“麻煩哪位通報一聲,就說靈逍張張昭……”沒等他說完,一名護衛攤開手掌:“拿請柬來。”
“什麼請柬?我沒有啊。這位大哥,只要您給通報一聲……”張昭微笑著正想解釋,十幾名銀甲護衛同時拔出長刀:“沒有請柬就速速離去,再要多言,莫怪我等將你格殺當場。”
一間靜悄悄的大殿內,一位生有彎卷鬚發的藍瞳老者與一名身穿錦緞白袍商人模樣的老者相對飲茶,兩人喝乾杯中茶水後還是一言不發,彷彿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
“葛師兄,還是您沉得住氣,這幾個月海中採珠的生意這麼清淡,您不著急?”藍瞳老者率先出聲,主動提起桌上茶壺走過去給白袍老者斟了半杯:“咱們這兩個月交回的仙晶越來越少,您就不怕宗主責怪?”
“呵呵呵……,承海師弟,這裡只有咱們二人,你就別再試探了。採珠的生意再好,你能運得出去嗎?你不是和海魔號的東家談過了一次,到底有什麼結果?”
藍瞳老者重重將茶壺放下:“唉,別提了,那臭娘們開口就要咱們交一年的仙晶。就算我真想給,可是咱們玄水宮丟不起這個人啊。”
“區區二千顆仙晶而已,承海師弟,你這一年賺得遠遠不止這些,雖然肉疼一些,為了大局著想,還是忍了吧。”
“葛師兄,您沒聽見那娘們的話,說什麼這是看在玄水宮的面子上,其他船家都要先交三年才行。再說了,這些仙晶總不能讓我自己來出吧。”
白袍老者嘿嘿一笑:“說來說去,你就是想讓宗主出錢,不如這樣,我跟你各出一千顆,咱們兩個把這事兒扛下來得了。”
輕輕一嘆,藍瞳老者搖了搖頭:“行,師弟算是服了,我肯定繞不過您。聽您的意思,這次還是不打算跟著摻和?”
“我的師弟啊,難道現在你還不明白?不管是誰當家,咱們兩個只有看著的份兒。日子一直過得安安穩穩,為什麼非得要給自己找麻煩?”
藍瞳老者嘆了口氣:“您就不擔心這樣一直兩不相幫,到時候咱們也得跟著遭殃?”白袍老者冷哼一聲:“水承興沒那麼笨,別看他到了化生境界,可是他知道自己當不了宗主。”
“就算兩位師伯再看好他,也不能逆著咱們過世的師尊心思。所以他折騰出這麼大陣仗,無非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給兒子爭爭地位。”
“就算真幫了他,你想過沒有?以他的脾性一定會覺得,你既然今天能幫他對付承軒,日後自然也能幫著別人對付他……”
“咱們兩家的玄水衛任他呼叫,已經給了他足夠誠意,接下來就靜觀其變,只要你我站在一起,求個自保還是輕而易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