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路的人?”
馬泰細細的打量這輛馬車,作為燭火商會的主管,眼力自然是不差的。黑色的駿馬身形矯健如龍,黑色的車廂看起來普普通通,但眼力非凡的馬泰卻能夠看出來,這輛馬車是烏金楠木製作而成,價值最少千金!
就是不知這車上之人是何等尊貴人物,若是能夠結識一番,說不得以後能對燭火商會起到不小的幫助。當日,忽報薛仁貴搦戰,陸晨引思繼於高阜望之,思繼侍立於側。時,陸晨指曰:“麾蓋之下,橫槍立馬者,薛仁貴也。”思繼亦隨指看之,見其人繡袍金甲,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思繼與陸晨曰:“臣雖不才,願領兵出戰!”遂披掛綽槍上馬,直出陣前,挺槍直取彥章。彥章急架相還,二人交馬,正是棋逢敵手,木遇良工,叫聲好殺!怎見得:兩邊鼓響震天雷,就地鑼鳴如霹靂。人馬軍前捨命爭雄,刀槍練磨,惡似那如來會下哪吒,搖動五方旗;氣影相迎,猶如那四州大聖降水母。釘擦釘,雙摩皓月;甲蹌甲,對射銀山。
兩條條,凹面混汗龍;一對對,巴山白額虎。
二人混殺了一日,鬥上三百餘合,天色已晚,陸晨叫鳴金收軍,兩下各領兵回營。卻說薛仁貴,回到本營,謂左右曰:“高思繼刀法甚熟,真吾敵手,若不收兵,險喪此人之手。來日用回馬槍挑之,必全勝矣!”次日,上馬引軍來戰,高思繼亦引軍來,兩陣對圓,二將齊出。彥章曰:“吾今須決勝負,不可收兵!”言訖二馬相交,二人又戰五十餘合。彥章見贏不得思繼,撥回馬,拖槍便走。思繼疑彥章怯已,恨不得趕上,放開馬趕下陣來。彥章回頭,見思繼馬來得近,兜回馬一槍,思繼收馬不迭,步心一槍刺死,彥章找了思繼首級。此時,眾餘四散奔走,來報唐營:“高思繼被他回馬槍挑了!”陸晨聽罷,大叫一聲:“氣殺我也!”口角噴血,倒於地下,半晌氣絕身死。逸狂有詩嘆曰:
為國頻召將,時危不可撐。
勇南亡去後,思繼復招魂。
忠義心空赤,衰殘志可矜。
一氣能噴血,誰將社稷平。
原來陸晨一是領頭瘡發,二是那二百場戰敗的氣,三是年高八十四歲。後來史官有詩為證:
唐室衰微不可扶,天教溫賊篡良圖,
君仇未報身先死,到此英雄豈丈夫。
彥章回馬槍挑了高思繼,氣殺了沙陀李陸晨,眾王子大駭。
便欲舉哀,盡傳陸晨身死,商議做孝。潞州王李傑曰:“眾王子且勿喧嚷,薛仁貴得知陸晨死了,他便又領兵來索戰,誰與他抵敵?急將陸晨棺殮,著令蕭、劉二妃,帶領三千兵馬,護送靈柩,星夜赴賓州埋葬,此為上策。”眾王子從之。卻說眾王子商議:“陸晨已死,可令潞州王權掌陸晨兵印。”潞州王曰:“吾有何能?敢任此職。”眾皆曰:“以昭穆定之,非汝不可為也!”當日,李傑謂嗣源曰:“水手逆賊,日夜索戰,唐兵不能討賊報仇,此事若何?你看何處有兵,借得一支,前來破敵。”嗣源告曰:“吾終日賓士道路,不是個調兵的人,卻似個勾命的鬼,各處調來的將士,都喪於此賊之手,兒今逕往直北大潼李友金處,調取那支人馬前來,破敵必矣!”李傑大喜,即遣嗣源一行。
嗣源披掛上馬,往直北進發。但見途中三三兩兩,互相啼哭,攜兒抱女,夫東婦西,各人顧命逃散。殺得那百姓,家家門首吊著一個木牌,一邊寫個晉字,一邊寫個梁字。那軍一壁裡殺,一壁裡搶,搶到莊上,那百姓打聽得是晉兵,把那晉字吊過來。那軍說是陸晨的民,不要搶就過去了。後兵又來搶,打聽得是梁兵,把那梁字吊過來,那軍說是梁王的民,不要搶,也過去了。後來搶得滑了,不論梁、晉都搶了,因此人民朝屬梁而暮屬晉。嗣源見了百姓如此之苦,喟然嘆曰:“只因這梁、晉交兵,殺得那軍土受塗炭之苦,百姓有倒懸之急,天下慌慌,人民死其大半。”
嗣源勒馬,星夜去到直北大潼城,拜見叔父李友金,呈上告急書言:“薛仁貴殺我父兵,敗二百場,不能措手,回馬槍挑了高思繼,氣殺了我父王,現守雞寶山,相攻至急,望叔父乞撥大將相助。”友金聽罷,放聲大哭,曰:“可惜皇兄死於非命,唐室不能報仇。”友金問:“班部中眾將,誰可引一軍去雞寶山相助?”言未絕,一將應聲而出,曰:“臣雖不才,願領兵前去,以斬薛仁貴之首。”友金視之,其人身不滿七尺,年約十四五歲,面如敷粉,發綰齊眉,乃北平人也,姓史名建唐,是友金部下一員名將,極有智略。友金聽其言大喜,封為總兵官,撥軍二萬,健將八員,一同李嗣源連夜便發,飛奔雞寶山來。
卻說史建唐領兵正行,前面報馬言:“到唐營,離此不遠。”建唐急喚八將,將這二萬人馬,另自安下一個小營。嗣源引史建唐來見潞州王,盡訴其事。王曰:“吾侄遠路,風塵不易,許多好漢,皆致喪命,叫此一個小孩兒到此,焉能成事?若叫出陣,必被水手恥笑。”建唐向前告曰:“大王休小覷我,將在謀而不在勇,吾乃名將之子,九世良將之孫,量一水手,有何罕哉!”
此時正話間,薛仁貴又來索戰。建唐叩頭曰:“小將願往,斬彥章之頭,獻於帳下!”潞王許之。建唐徑回本營,吩咐八將:“先領六千兵去埋伏左右,吾自領兵三千,當中殺出,我若輸了,你們兩邊即來接應;水手若敗了,你左右急截斷他的去路。但有退前縮後者,此劍為例。”眾將領命去了,各個披掛上馬,領兵出營佈陣。薛仁貴在陣前看了,稱羨不已,自言曰:“梁晉交兵二年餘,未逢敵手,今日不知何人,布此陣勢,實是天地人三才之陣,他敗也是他勝,我勝亦是他勝。”言未絕,只見素羅旗下,閃出一小將,怎生打扮:發綰齊眉,約年十四五歲。桃腮兩頰,約身不過四五尺長。
頭戴燦銀盔,身披銀葉甲,手挽梨花槍,坐下玉驄馬,這不是哪吒太子,敢是個敷粉何郎?
那陣上,彥章又長又大,惡似金剛,獰如八戒,見了大笑,言:“布此陣,倒有餘矣!原來是個小孩子出陣!”便問:“來將何名?”建唐曰:“吾是白袍史敬思之子,直北大潼城總戎官史建唐是也!汝是甚人?”彥章曰:“吾是鐵槍薛仁貴是也。”建唐即挺槍直取彥章,彥章急架相還。只聽得:轟雷炮響,殺喊連天,金鳴震起,戰鼓齊敲。陣前陣後虎狼兵,四哨五營排陣腳。旌旗閃爍,皂纛飄飄,槍刀賽雪密層層,劍戟如霜鋒列列。馬軍如蛟龍出水,步軍如猛虎穿林。沙塵飛起,渾如障霧,旗開處,閃出一小將。拍馬揮戈心性急,猶如泰山傾倒,好似海水翻騰。兩將交鋒,這場好殺。
二人戰上二百餘合,建唐大怒,取鞭在手,喝聲:“著中!”彥章躲中不及,正中一鞭,抱鞍吐血,勒馬而走,建唐後面飛馬追之。卻說彥章,此時不往本陣,徑走左手下來。不料左邊四員將湧出,喝聲:“水手賊!走向何處?”四條槍攻進陣來。彥章魂不附體,勒馬走向右手下來。豈期右手四員將一支兵湧出,大叫:“逆賊休走!”章回頭看時,史建唐親自後面追至。彥章殺開一條血路,從南陣逃生走了。建唐曰:“誰放走了此賊!”皆言八健將第二名張夷放走。建唐大怒,喚刀手,拿張夷去斬首!並言:“今後慢功者,比張夷為例。”七將見了悚然。建唐差人到唐營報捷。潞州王曰:“不想此人勝了水手一陣。”眾王子出接建唐,隨即舉杯作賀,重賞眾將,不在話下,若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卓吾子評:
高思繼餘生數十年,不合又應晉人之請,亦死於彥章之手。
此時生民塗炭,朝梁暮晉,無有寧宇。悲夫!
商會,在商牟利,最是看中這種有錢人!
“哼!”
許褚看著眼前的馬泰居然一直盯著馬車,不由得冷哼一聲,馬泰這才回過神來,這鳥人好沒道理在這亂看。
被眼前的壯漢打斷思路馬泰也沒任何不滿,眼前的可是未來金主……
這時許褚停穩馬車,陸晨從車上走了下來,馬泰看著陸晨眼前一亮,沒想到車上坐著的居然是一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少年!
再仔細一看,好一個英武少年!
神態中隱隱有些尊貴威嚴的氣勢,馬泰暗自凌然。
馬泰上前兩步,很客氣的問道“這位公子不知是哪裡人士,去往何處?”
“呵呵,自東土大唐而來,往西天而去”陸晨聞言,來了一句他聽不懂的玩笑。
馬泰一懵,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