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後,醫悅館,後唐國醫術最精湛的學府。
跪桌前,一個少女入神的拿著毛筆一筆一劃在竹簡上畫著什麼,那是一個少年的畫像,俊俏秀麗的臉龐已將漸漸成了像。
先生戒尺敲著手掌,一臉陶醉的講著課,教的是醫術。
溫思若含情脈脈的看著畫,咂咂嘴對自己的作品還是不太滿意,但還是將竹簡小心翼翼捲起。
她是陣紋師,是不必要學習這些醫術的。醫術這東西是普通人學得,是侍奉別人的。但,文思若還是義無反顧的去學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畫像上的那個少年偶然提起自己喜歡醫術。
她將醫簡展開,上面刻滿各式各樣的藥草和配方,這些凡人看的頭疼不已的東西對於她來說就是小兒科。
她一個個的展開再一個個捲起,整齊的跪桌不一會就堆滿了醫簡,這些都深深記到了腦袋裡。
陣紋師的記憶力是異於常人的,他們對記憶和理解能力幾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所以陣紋師的數量及其稀少珍貴。
先生眼皮微抬,對這種事情他已經習以為常。
誰都喜歡天賦高的學生他也不例外,但他是萬萬不敢靠近這個女孩的,為他傳道受業解惑。不僅因為她陣紋師的身份,最主要的是她那個婦孺皆知的天才哥哥——溫城。
叩叩……門被扣響。
先生也停下了授課,哥哥來接女孩了。
所有女孩的眼光離開醫簡聚焦到溫城身上,他是那種一眼就會喜歡上的男孩,乾乾淨淨、彷彿煩惱、瑣事都不會找上他,但確沉穩、遠超同齡的成熟,而且還對家人足夠的關愛,優秀的令人不忍心觸碰。
時隔多年,那個孩子長成一個溫文爾雅的少年。
他微微歉意的點頭,知道打攪了先生授課。
環顧四周,陽光透過支起的摺頁窗打在這個二十幾人的房間,他是最喜歡這種初夏私塾的味道的,可能在他心裡某處也想放下族長的擔子,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孩子學習醫術,無憂無慮、為先生要背的醫簡煩惱。
和這些學生對上視線,那是一種盲目崇拜的眼神,心中還是忍不住悸動一下。他也是和這些孩子一樣的年紀,但確有著一條永遠跨不過的鴻溝,多麼希望也能被當成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對待。
溫思若臉紅的跟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跟在他背後走在回家的路上,這裡是小路鮮有人際,綠色的青苔爬滿牆壁。
“哥……”極小的聲音從自己的背後傳來,微微回頭看著有些躊躇的溫思若。
他輕輕點點頭,女孩臉上露出一絲驚喜,急追幾步摟著他的手臂。
溫思若很開心,將這幾天學得醫術一一講個溫城聽,她知道溫城很喜歡,但今天溫城確了無興致。
“我要成婚了……”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溫思若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溫城的聲音有些疲憊,臉上浮現出這個年齡本不該有的無奈,苦笑一聲繼續道:“是馮家的人,和我同齡。”
“什麼時候?”溫思若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因為大力指甲鉗入肉內。
“下月的這個時候……”
“這麼急嗎?”
“嗯……”
一路上兩人無語。
進了溫家,此時的溫家更加衰敗,碩大的宅院無人清掃,畢竟也僅僅有溫思若一人在處理,根本無暇顧及這些雜事,下人們也縮水了一半,讓這個本就沒什麼人氣的溫家更加冷清。
溫城看著溫思若落寞的背影也只能無奈嘆氣,他的婚事已經板上釘釘不可能改變了。
他和溫思若從小青梅竹馬,但她是嫡系,礙於身份她只能幫忙家園的雜事,對於溫城的事插不上半句嘴。
溫城現在已經十四歲了,對於各個家族的事也瞭解的七七八八,這次的婚事是各個家主共同商議出的。
馮家是現今實力最強悍的,溫家須後的事也自然落到了他家的身上。
當時的溫城一直低頭沒有言語,縱使再場的家族都為這事吵翻了天。家族都是重視著血脈的純潔的,他們不會容忍溫家的血印被玷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