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迪他們是被馬車從牧場拉走的。牧場的場部已經是定居點了,解放後牧區改造,所有的草場迴歸國有,就在不同的適合定居的地方建設了牧場,也就是公社。
但各個大隊還是過著遊牧的生活,隨著季節不停的變換居留位置。
哈克大隊是馮迪他們這十五個知青下放的大隊,現在是冬季,大隊隊部離場部也就四五十里。大隊四十幾戶,兩百多人,擱內地連個小隊都算不上,可在這裡已經是不小的大隊了。因為大隊有方圓幾百裡的草場。
馮迪他們是被馬車託到大隊的。即便是定居點也還是延續著遊牧的習慣,四五十戶人家,零零散散的散步在大概有四五里範圍內。誰家也不跟誰家挨著。
中間有很大的空地,都是木柵欄圍著的羊圈、馬圈。
在牧民心中這些羊啊、馬啊、牛啊要比人命值錢。把人安排在外面就是能防備住狼群,那怕人被狼叼走了,也得護著羊。
知青們可不這樣認為,他們恨不得自己被這些圈都圍在中間,等狼吃飽了也就能留下他們的命。不過現在都還不懂,只是看著密密麻麻的羊群馬群興奮。
知青的住宿也是蒙古包,哈克大隊除了隊部建了土胚房,其他人都是蒙古包。牧民是隨季節變動,可跟場部聯絡還是需要有個地方,像辦事處。
十五人,七男八女,大隊早早給他們搭建好了四個蒙古包。怎樣分配由他們自由搭配。
“男生在外面,女生在裡面!”北京來的那個叫季援朝的,從來路上就顯得特別能侃,彷彿已經自我認定了領導者的身份。
其實在這大草原上有個屁的裡外,無非是靠近或者遠離大多數蒙古包而已。可最近的一個離著他們也有一里多地。真有個啥意外,那個方向都是外面。
“畢力格書記,這廁所在哪?”可能是滿眼看一圈,沒看見有廁所的標識或者建築。女生中有人問了。
馮迪大概記得,這女生也是北京來的,好像叫羅紅軍。開始馮迪還以為這是一男生,等到開口了才聽出來是個女生。挺爽快的性格。
畢力格老人不太懂普通話,身邊有個復轉軍人,充當著翻譯的角色。不過遇到這問題他也沒辦法回答,只好翻譯一下。
“隨處都是!”這就是轉過來的回答。
女生們一臉通紅,而男生的臉上卻掩飾不住的興奮。
“大街大道,擋不住群眾屙屎尿尿!”
馮迪想明白了,估計大家都想明白了。畢竟還沒有徹底定居,不可能走一路建一路廁所,連房子都不建哪有功夫蓋廁所?
“不好意思啊同學們,我們這地方沒有磚,一般來說都是挖個坑就行。蓋廁所沒必要的,還浪費勞力、浪費物質。回頭大家換上長袍吧,那樣……”
嗨,哥們兒,還是別說了。聽這意思是自帶遮擋。
“噗嗤…”那個讓申淑芳抒發情懷的上海那個叫蘇新華的姑娘突然笑了。隨即一陣爆笑。還好,都明白了。
晚飯是在大隊吃的。知青們被告知,從明天開始,他們開始參加隊裡的勞動,開始自己做飯。至於怎樣打滾他們自己決定。第一個月適應期,大隊照顧,做多做少都會按人口分給他們工分和物質。從第二個月開始,他們就需要和牧民一樣幹活。
當然,上面專門拔給知青的所有東西,大隊都不扣留,全數給他們。
這要求不高,甚至說很好。本來就是憑著“不在城裡吃閒飯,廣闊邊疆做貢獻”的覺悟,更別說人家還給了一個月的適應期。
“馮迪,你能幫個忙嗎?”申淑芳在蒙古包門口,掀開門簾朝馮迪說。
“行!”馮迪正在收拾鋪蓋,也沒考慮太多。以為叫自己就是幹體力活。
馮迪出了包,才發現天已經黑了。怎麼會黑的這麼快?剛才從大隊回來時太陽才剛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