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他穿著國軍衣服!還是個當官的。”
“你知道個屁!你看他挨著你過去傷你了?要是想弄死你很簡單。不傷人,看來就是借過。算了!”
李錦時遠遠的聽到這話。終於有個明白人了。
“謝過了,兄弟!後會有期!”李錦時忍著痛高聲喊。他是像告訴對方,自己沒傷,別太逼人太甚,否則會反擊。喉嚨一股腥味往上湧。媽的,這回耍大了!
李錦時不得不竄進村寨了。他現在明白為什麼自己借個道也被如此圍攻。穿一身國軍校尉軍裝,深夜進入對方戰場,沒被炮彈轟死就算幸運了。哦,解放軍炮彈不多,沒必要浪費。
還好自己也是穿過,而不是回返,否則肯定會往死裡追。那就是不死不休了,人家肯定不讓你把情報帶回去。
終於把這身惹事的裝束換下了。陝北這邊穿著都是一水的藍夾襖,大空襠褲,頭頂著發黃的白毛巾,腰間再扎那麼一下。算了,自己逃命就別挑揀了。
雖然一身的味兒,羊羶味兒,正好可以壓壓自己的血腥味兒。即便是這樣,李錦時還給人留了一塊大洋,想來現大洋在解放區應該還通用吧。別自己拿走了人家沒得穿,看那家裡的情況,這可能是他唯一的一身衣衫了。還是層層疊疊的補丁。至於軍裝,除了撕下來綁自己傷口的布條其他都埋了。
終於不用晝伏夜出了,整張臉都邋遢了,配合著這一身補丁摞補丁的陝北獨有裝束,加上自己一口的關中話,對了還有受傷後煞白的臉色。湊合算是個逃難的人。
李錦時知道要去北武當山得過了黃河,記得當初豪哥說過在呂梁山一帶。當時豪哥倒是說清具體位置,怎麼多年他幾乎忘乾淨了,只能遍走遍想再遍打聽吧。
身上的傷倒是簡單處理了,當初在河南那邊已經也是有備無患,購置了些生肌玉紅膏,沒想到真用上了。
李錦時不知道過了河是國統區還是解放區。唉……那個區自己也借不到勢。希望都只把自己當流民吧。
李錦時躲著在大道上看過,來來往往的人都喜氣洋洋,說說笑笑。能看出都是本地人,很少有孤行獨往的,甚至連商賈都沒有。倒是有手藝人走動,可惜他的傢伙什不在身邊。
這是解放區,自己對解放區的情況一點不瞭解,不好混呀!雖然不再晝伏夜出,但還是沒敢上大道上走,只是朝著東邊扒上爬下的。沒辦法,即便有一口的關中話,還是小心點好,畢竟自己現在傷的厲害。
得找個地方打聽一下了,估摸著快到黃河邊了。
李錦時是幸運的。他從開始往北,然後轉東,稀裡糊塗的到了吳堡。這也是他逃命以來第一次進一座城。雖然孤身一人,在一座城裡還不算太扎眼。
還好,這裡雖然是解放區,但周邊很多還是國統區。民間人們的往來似乎也不算太稀罕,現大洋還可以通用,甚至法幣也能用。李錦時差點把身上的法幣都扔了,抱著試一試的心思,沒想到還真能用。
很久沒飽餐了。李錦時在吳堡敞開胃,狠命的吃了一頓。下一頓真無法確定。黃河的渡口就在吳堡縣,過了河就是呂梁。這算是最好的訊息了。
李錦時找成衣店給自己添置了身衣衫,又找藉口買了幾尺白麻布。綁傷口的布條得換換。
摸了摸身體前後的槍洞,挺好,沒有發腫流膿。天氣不熱,加上生肌玉紅膏,效果不錯。槍孔基本封閉了,雖然隱隱作痛,他知道這是肺傷著了,沒辦法,儘量不用力吧。
本以為過黃河需要費老大勁,結果卻是讓李錦時咋舌。怎麼重要的渡口居然沒有官兵看守,也沒人區別對待他。跟所有人一樣的船票價。
李錦時就這樣稀裡糊塗的過了黃河,在整個解放區甚至連問詢他名字的都沒有。難道真不怕特務混進來?還是暗地裡有人盯著,可李錦時沒感覺有人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