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扶蘇在見到嬴政的一瞬間,就梗咽出聲,向嬴政行大禮參拜。
嬴政看著這個長子,心情也是無比的複雜,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卻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情感,只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來,然後扭頭看向扶蘇身旁的阿骨利屠等人。
阿骨利屠等人這是第一次見嬴政,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忐忑,連忙學著扶蘇的樣子,朝嬴政行參拜大禮,之後又獻上匈奴全境地圖,以及各部落的旗幟,表示從此歸順大秦。
這些程式之後,嬴政宣佈向阿骨利屠等人賜御酒。
阿骨利屠等人接過御酒,下意識看了眼始終面帶微笑的趙昊,只淺淺地用嘴沾了沾,又遞給身旁的宮侍。
接下來,頓弱莊嚴地頒佈了詔書,敕封阿骨利屠為元陽侯,食邑五千戶,其身後匈奴王,也被封為列侯,至於那些匈奴將領,大多都得了秦朝爵位。
而目睹這一切的冒頓,彷彿被忽視在了角落,幾乎沒人關注他。
這也是冒頓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嬴政。
雖然嬴政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但嬴政舉手投足間的王者氣度,還是讓這位曾經的草原霸主有些汗顏。
別的不說,就說這些曾經給他子民造成過無數磨難的匈奴將領,要是同樣的情況,自己面對投效過來的秦軍將領,說不定會戲弄一番,才重用他們,甚至不會封候拜將。
所以,單論這一點,他跟嬴政的格局就是無法比擬的。
只能說,此時無聲勝有聲。
“怎麼樣,第一次看見我父皇,有沒有什麼話想跟他說的?”
就在冒頓默默注視嬴政的時候,一道熟悉且讓人討厭的聲音,驟然在冒頓旁邊響起,冒頓微微一愣,不由尋聲望去。
卻見趙昊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囚車旁邊,正似笑非笑的調侃自己。
“你!”
冒頓眼皮一抖,以為自己眼花了,連忙正大眼睛,看了看嬴政旁邊,又看了看囚車旁邊,隔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怎麼在這?”
“嘿嘿.”
趙昊賤兮兮地笑了笑,道;“這裡是我的地盤,我想在哪裡就在哪裡,倒是你,貌似有些失落啊!”
說著,朝嬴政那邊努了努嘴,又接著道:“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告訴他,你曾經的豪言壯語,那個什麼‘踏破咸陽,飲馬渭河’?”
冒頓:“.”
“別這麼看著我,我說的是真的,我父皇這個人,最喜歡刺激了,你去刺激他一下,他說不定會赦免你的死罪,覺得你是個不錯的對手!”
冒頓:“.”
“哎,看來你這位草原雄主也不過如此,還以為你要大罵幾句,為咱們這凱旋慶典助助興呢!”
故作惋惜的趙昊,悠悠嘆了口氣,然後自顧自地朝嬴政那邊走去。
就在這時,冒頓突然叫住了他:“趙昊!”
“嗯?”
趙昊腳步一頓,不由循聲望去。
只見冒頓稍微猶豫,便沙啞著聲音朝他道:“能不能讓我在咸陽多待些時日再處死我?”
“怎麼?這一路走來,還沒看夠我大秦風華?”趙昊有些好笑地反問道。
見過嬴政之後,冒頓的心態已經跟之前不同了,面對趙昊略帶鄙夷,略帶調侃的問話,顯得非常坦然。
卻聽他一本正經地道:“身處荒漠草原,每天醒來只有兩件事,一件是如何帶領部落走向輝煌,一件是如何避免部落走向滅亡。如今,不再需要去考慮這兩件事了,我想做點我曾經想做也沒辦法做的事情。”
“什麼事情?”
趙昊頓時來了興趣。
其實,拋開其他的不談,他對這位草原雄主還是蠻欣賞的。
無論匈奴曾經在華夏曆史上扮演過怎樣的角色,冒頓永遠是匈奴時期最強大的君主。
就算是漢武帝對付的那些匈奴君主,都不過是冒頓餘威下的部落王而已。
除了冒頓,沒有一個匈奴大單于真正統一過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