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岑腳步一頓,轉身拱手道:“大王還有何事吩咐?”
“李丞相剛才在大殿暈倒了,恐怕神志有些不清,我給你寫一道秦王手令,你帶著我的命令,直接回邯鄲郡即可。”
“啊?這”
楊岑聞言,吃了一大驚。
雖然他的政治嗅覺跟他父親一樣,都不是很敏銳,但從趙昊的話語中,還是能聽出一些意味。
莫非大秦的權力已經完全掌控在了趙昊手中?
他可以不透過丞相府,直接對郡縣下令?
乖乖!
這是真秦王啊!
就在楊岑吃驚愣神的功夫,趙昊已經寫好了手令,讓來福遞到他手中,又輕聲道:“臨行前,去看看你父親吧,也有兩年沒回來了.”
“公子.”
楊岑一聲哽咽,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有些感情,其實不用說出來,兩人都懂。
很快,楊岑就拿著趙昊的秦王手令,離開了東胡宮。
目送楊岑離開,東胡宮陷入了一片寂靜。
無論是蒙德,還是韓生,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大概過了一刻鐘,趙昊忍不住一個姿勢,換了一個姿勢,韓生才趁機開口道:“敢問大王,漁陽戍邊真,真的要那麼多人嗎?”
韓生跟楊岑一樣,也是考核入仕的一員,只不過,他的履歷比楊岑更為豐富,先是在王綰手中做事,後又在張蒼那裡學習,有豐富的算學知識。
可李斯當政以後,第一時間清理的便是與趙昊有關的人,韓生也因此受到牽連,被李斯打發去了漁陽縣。
本來,漁陽縣只是大秦防備邊患的二級防線,結果最近的頻繁調動,讓漁陽縣一躍成為了大秦邊境的重要防線,駐軍多達萬人,刑徒更是不計其數。
這讓漁陽縣縣令倍感壓力,故派韓生來咸陽叢中斡旋。
其實,以韓生對算學的理解,漁陽縣那個地方,根本支撐不起萬餘軍力的開支,以及防備隨時可能暴亂的刑徒。
這明顯是不合理的調動。
所以,他也義不容辭的領命,來咸陽改命。
可此時的咸陽,早已今非昔比,別說他想改命,連找誰改命都找不到。
就算得知李斯在甘泉宮,他也無法面見李斯,只能求到趙昊這裡來。
“原本按照大王三年前的部署,長城竣工之後,大部分民力能歸鄉與家人團聚,現在非但不能歸鄉,還要再行徵發”
眼見趙昊依舊沉默不語,韓生又小心翼翼地嘟囔了一句,語氣隱隱有些憤慨之意:“照此下去,田裡無男丁,家中無精壯,如何安國?”
“目下乃非常時期,李丞相擔心匈奴趁機南下,天下重陷於戰火之中,也很正常!”趙昊不鹹不淡的說道。
韓生忍不住嘆息一聲:“但有蒙公在九原,何憂於此也!”
“大膽!”
還沒等趙昊發話,蒙德就厲喝一聲:“先帝遺詔,豈容你私議!”
他不是不理解韓生的話,而是不想因為韓生的話,害死自己父親。
現在蒙恬深陷於死罪獄中,本就有口難辯,如果韓生這話傳到李斯胡亥耳中,他們肯定會秉承始皇帝遺詔,處死蒙恬。
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所以,韓生聽到蒙德的喝斥,瞬間默然了。
可趙昊卻沒在意兩人的想法,又自顧自地道:“漁陽戍邊之事,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不就是匈奴嗎?如果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出問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