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手持三尺利劍,肅立在石階之上,喝問出聲。
李福渾然不懼,上前拱手道;“陛下已經兵屬王將軍,王將軍要辜負陛下乎?”
“哼!”
王離冷哼一聲,不置可否地道:“足下冒充監詔特使,該當何罪?”
“本特使乃皇帝親自任命的特使,皇帝並未下令撤銷本特使的特使身份,何來冒充之說?”
“巧言令色之輩,何足道哉!”
雖然閻樂討好王離的舉動,非常可疑,但對這個從未打過交道,又合法掌權的王家虎子,李福也不敢輕言得罪,於是笑著轉移了話題:
“王將軍,本特使奉命監詔,合理合法,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足下既然是特使,那就做特使應該做的事,廢話少說!”
王離面無表情的看著李福。
李福被噎了一下,也不生氣,直接當著王離的面,安排隨行的監吏,吏員,擺好詔案,從案頭拿出那份皇帝詔書,一字一頓的唸誦了起來,直到唸誦至:
‘扶蘇為朕之長子,對父不孝,對國不忠,惟自裁以謝天下,方能消朕心頭之恨,黎民不滿之怨’這句話時,李福的嗓子才拔高几度,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出來的。
如此一幕,看得王離牙癢癢,恨不得一劍劈死這狗東西。
然而,李福就當沒事人似的,唸完詔書又高聲吶喊道:
“長公子果真是忠臣孝子,就應該維護秦法之神聖,維護皇命之神聖!
長公子不奉召,天下如何能安定?
長公子不復請,自當天下之表率,焉能故意拖延詔書之實施,行那亂臣之舉?
長公子亂法抗命,國家之大患,長公子縱死.”
“夠了!”
王離突然暴喝,徑自衝向李福,一把拽起他的衣領,怒氣衝衝地道:“足下再喊,本將一劍殺了你!”
“好好好,本特使不喊了,不喊了.”
李福被王離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認慫,旋即朝身後吩咐道:“按流程,該賜劍了.”
根據秦國法度,詔書命令罪人自裁,一般都是皇帝特賜的‘罪劍’,那日因蒙恬故意阻攔,詔書宣讀完畢,賜劍的流程被直接忽視了,如今李福依照流程辦事,即使是王離,也不敢過分阻攔。
只見王離一臉陰沉的放開了李福,然後目視李福的人,手持‘罪劍’,遞給扶蘇的護衛司馬。
可是,護衛司馬接過‘罪劍’,並沒有進去交給扶蘇,而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李福想要開口提醒王離,只見王離大手一揮,原本層層圍住扶蘇寢帳計程車兵,立刻向外擴張。
迫於這種令人壓迫的氣勢,李福只能悻悻的離開了小院。
然而,他們只是離開了小院,並沒有離開扶蘇軍帳。
“現在怎麼辦啊,李特使?”
一名監吏憂心忡忡的詢問李福。
李福板著臉,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直到扶蘇寢帳內傳出一陣腳步聲,他才尋聲望去。
只見扶蘇一頭溼漉漉的長髮,披散在肩頭,一領寬大潔白的厚實長袍,穿在身上,沐浴過後的扶蘇,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悲愴迷亂,彷彿換了個人似的。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