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常威正準備起身給李斯讓座,卻被李斯直接拒絕了:“老夫公務繁忙,不便在此久留,現在”
“李廷尉集大權於一身,著實不易啊!”
還沒等李斯的話說完,趙昊就滿臉戲謔的抬頭打斷了他。
李斯微微一怔,旋即蹙眉道:“公子這話何意,老夫奉先帝遺詔領政,難道有不妥之處?”
“有沒有不妥之處,李廷尉比本公子更清楚,今日山中小雨,天氣寒冷,忽感那年在博士宮論政,也是下雨天,便在此處煮茶取暖,緬懷過去。李廷尉若跟本公子一樣,是個念舊情的人,不妨坐下來喝杯茶,聊幾句!”
話到這裡,又抬頭看向嬴子陽,淡淡道:“涇陽君就算了,這裡沒你的凳子!”
“你!”
嬴子陽勃然大怒,就要上前教訓趙昊,李斯一把攔住了他,深深看了眼趙昊,旋即展顏一笑:“難得公子有這番雅興,老夫豈有不陪公子的道理?”
說著,徑自走到常威的凳子上,拂衣坐下。
“公子似乎知道老夫要來?”
李斯剛剛坐下,便看到桌上有個空杯子,不由疑惑的問了一句。
趙昊笑著搖了搖頭,一邊給李斯倒茶,一邊高深莫測的道:“趙孝成王去世後,趙國最有資格繼承王位的是春平君,但是,春平君不在當時的趙國,而是在秦國當質子;
這時候,郭開來到趙偃府中,趙偃剛好在與友人飲酒,奈何座席之間沒有他的位置,郭開便言‘王相不和乎?’,趙偃陡然一驚,連忙驅散了友人,自此之後,趙偃每逢與友人飲酒,必留一空席!”
“這”
李斯微微一愣,他熟讀六國史冊,卻從未聽過這樣一件密事。
如今聽趙昊講起,頗有一種被人指桑罵槐的感覺,難道在趙昊心中,自己跟那個郭開無異?是個禍國殃民的奸臣?!
豈有此理!
豎子竟敢當面羞辱老夫!
“轟隆!”
就在李斯準備發火的下一刻,原本細雨綿綿的甘泉山,突然雷聲大動,風起雲湧。
似乎是條件反射,又似乎是心有餘悸,還沒等趙昊和李斯反應過來,嬴子陽就驚撥出聲:“有刺客!有刺客!”
只見他的話音剛落,一大批身穿盔甲的禁軍就從遠處奔湧而來,將整個東胡宮長廊擠得水洩不通。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想象中的刺客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又一陣的雷聲。
“好了,都下去吧!”
李斯有些不悅的擺了擺手。
眾將士紛紛看向嬴子陽。
嬴子陽一臉尷尬的扭頭就走,獨留李斯與幾名護衛在長廊裡陪趙昊。
目送嬴子陽離開,李斯緩了緩情緒,直奔主題道:
“公子,廷尉府對刺客運用炸藥之事,心存懷疑,您是炸藥的發明者,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故此,廷尉府經過慎重考量,給您定了個非所宜言罪,您可有疑慮?”
“本公子讀書少,不知何謂非所宜言罪?”趙昊漠然道。
“非所宜言罪,按秦法來解釋,屬於大不敬之罪,言論之罪,但廷尉府定下此罪,並非公子真有此罪,而是告誡公子,謹言慎行!”
說著,李斯話鋒一轉,又接著道:“當然,此罪並不公示,只通知公子一人,公子可將功贖罪!”
“何謂將功贖罪?”趙昊依舊漠然追問。
李斯憤然道:“陛下在歸國途中遇刺身亡,歸國之後,又被刺客炸燬屍身,此等暴行,如何能讓他們逍遙法外?”
“哦,李廷尉的意思是讓我調查刺客?”
“不錯!”
李斯點頭道:“以公子之能,絕不會讓那些刺客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