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老令一心為秦,朕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今日嬴政困頓如斯老令啊,這大秦該何去何從啊.”
他罕見的對這位一貫保持沉默的大臣,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陛下,老臣”
鄭國動容了。
能被始皇帝如此坦誠相待,鄭國真的很感動。
但鄭國依舊不失謹慎,朝嬴政恭敬一禮,誠懇道:“陛下,老臣當年以間人之身入秦,心有愧疚也!這些年來,老臣只敢從事水工,農事規劃,不敢涉足朝堂政事;
一則是老臣對政事不甚明白,二則是老臣不善周旋;
大秦統一六國,涉足疆域翻了數倍不止,一應排程,全靠丞相和廷尉總覽大局;
然,老臣則流於實務,不善言辭,不善斟酌,說話太直白,與朝臣關係不是很好,非老臣不想為陛下分憂,實在是能力不足也!”
“博士宮論政,老令莫非忘了?”
嬴政喟然一嘆:“朕素來不喜歡四平八穩之人,對老令,朕是唯一例外之人,唯其如此,老令還不願跟朕坦言相告?”
“陛下洞察至深,老臣銘感於心”
鄭國再次躬身,然後話鋒一轉:“既如此,那老臣就斗膽說了!”
“說!”
嬴政端正身形,正色揮手。
鄭國看了眼李斯,稍微猶豫,便直言不諱的道:
“陛下,老臣以為,秦政開古今之先河,創萬世之輝煌,雖然利好,但創新有餘,守常不足!”
“何謂守常不足?”
嬴政有些好奇的追問。
卻聽鄭國繼續道:“所謂守常不足,其實就是輕徭薄賦之政不足!以陛下的雄略,大秦新政猶如雷霆萬鈞,轟轟烈烈,卻少了陽春三月之和風細雨也!”
“新政雖好,然百姓不明。究其根本,主要是行政太急,民眾尚不瞭解朝廷,故而怨聲載道。若想有效實施新政,得雙管齊下,適當輕徭薄賦”
話到這裡,鄭國的嗓音已經沙啞,但臉上卻露出一副無可名狀的遺憾,躬身道:“此乃老臣補正之心,還望陛下明鑑.”
“老令以為,朕太急了?”
嬴政沉默良久,突兀一問。
鄭國誠懇道:“陛下雄才大略,一味求新,卻不思固本,易動盪也!”
“這”
嬴政語塞,扭頭看向李斯,卻見後者低頭不語,感慨道;“老令啊,你要是早點說出這些話,該多好”
“博士宮論政之前,老臣若說這話,陛下會殺了老臣”
“哦?”
嬴政挑眉:“為何是博士宮之前?”
“陛下何必明知故問.”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