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看著連續上分的陳子美,對其刮目相看,已經有點想讓陳沖回家繼承家業,讓陳子美入朝為官了。
這眼力,當初到底是怎麼混到留印去官的?
“哦?但說無妨。”趙桓說道。
“草民家中未有瘦馬,但是卻知道有不少的人家,私豢崑崙奴,臣以為,可用崑崙奴試法,反正都是些蠻夷罷了。”陳子美笑著說道。
趙桓眉頭緊皺的思慮著,當然他沒有想著什麼人權、平等之類的話題,在大宋這個依舊將華夷之辨當做主流的世界觀裡,說這個在旁人眼裡,那就是瘋子。
想當歸化人,那至少得是一國公卿子女,才有資格。在這個時代,想當宋人,那怕是付出生命也未嘗不可,畢竟可以福廕後世。
想做大宋的狗,那也是有必要挑一挑的。
他在思考畢竟膚色不同,要是在崑崙奴身上試驗成功,又不能在宋人身上用,太過麻煩。
“這些崑崙奴成色如何?”趙桓問道。
“多是南洋那邊過來的,占城居多。”陳子美老實的回答道。
占城?那就沒問題了。
占城離大宋並不遠,都在交趾那地界,秦漢遺民聚集起來的叫李朝,當地土著聚集的叫占城,但是左右逃過不亞洲這個圈子。
“還有這狼毒芋頭,胡元你也把這個帶走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出點什麼成果。”趙桓將嶺南狼毒芋交給了胡元去處理。
胡元驚喜萬分的看著狼毒芋說道:“莫非這就是滴水觀音?!”
胡元拿走了狼毒芋,穿過了層層道道的大門密室,來到了自己的毒室之內。
雖然他在殿上,只用了一個詞,就說明了小須彌蟲的致病原理,但是發現的這個過程並不輕鬆。
已經陪伴了他四年的山魈,就死在了自己的實驗當中。
那隻山魈最後合上眼睛的時候,胡元待在密室了哭了很久。
密室只有他能夠進來,還要帶著鷹嘴兜鍪,碩大的密室裡都是些瓶瓶罐罐,稍有不慎就是死狀悽慘。
他怕死,怕有一天跟山魈一樣,死在這毒室之內,屍首臭了都沒人知道。
好在,官家馬上就會送新的山魈過來,供給他用於實驗。
實驗臺上,擺放著無數的玻璃器皿,這些都是王三品王重陽,在磁州燒水,附帶燒製的玻璃器皿。
大宋皇帝親征河東歸來時,在城外軍器監搗鼓的這些小器具,著實有用。
而桌上擺放著一架大大的存目鏡,還有專門生產的蠟燭火燭架,這是為了方便看清楚只有在存目鏡中能夠看到的小須彌蟲。
“從雞血中過濾來的炭疽小須彌蟲,短棒狀,若竹節,半血大小,得官家賜名炭疽,你也算是沒白來這世間一趟。”胡元看著一個密閉的玻璃器皿笑著說道。
他從那隻在鼠疫中存活下來的雞血中,過濾出了這種普通雞身上沒有的小須彌蟲,而這個過濾的過程,同樣是他自己打造出的桶式過濾器。
桌上那個小小的帶把手可以搖動的過濾器,就是他的得意發明,本來是為了青黴懸濁液而設計,結果壓根不能用,反倒是在過濾上十分有用。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份標有甲字的過濾出的炭疽小須彌蟲,不會讓任何動物生病,但是從遼東帶回來的炭疽小須彌蟲,卻要了山魈的命。
山魈死了,死在了遼東帶過來的炭疽小須彌蟲,作為對照,來自倖存的那隻雞血液裡的炭疽小須彌蟲,卻沒有任何的異常。
而且和人痘之法一樣,只要打了雞血,就不會再次感染炭疽。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研究明白,到底是雞在其中起到了作用,還是溫度在其中起到了作用。
找到去毒之法,可效仿人痘,救天下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