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將床子弩的弩箭拔了出來,仔細的看著字跡,露出了笑容。
金人也有忿恨的時候嗎?也有這種怨氣朝天的時候嗎?!那想過中原大地,赤地千里,那些死在金人手中的漢人的怨氣該是何種模樣嗎?
他長長的喘了幾口粗氣,才將自己內心的那種沖天的怒氣所壓制住。
現在的金兵已經歸城,隨意衝擊一座三十二座城門的大城,他這幾千人,根本不夠幾輪齊射。
他看著床子弩的箭鏃嘆氣,這是遼國的床子弩。
自從大宋床子弩立下不世之功,遼宋二國簽訂了澶淵之盟之後,床子弩的威力就一直在草原上流傳。
如同篩子一樣的大宋朝堂,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床子弩的圖紙被洩露了出去。
岳飛手中拿著繫著布絹的一槍三劍箭,回到了大營之中。
趙桓在寧武關熬夜好幾天,制定作戰計劃,安排方方面面的後手,還抽空見了耶律餘睹一面。
終於在金兵撤退的時候,他一直緊繃的那根弦才斷了。
結結實實的睡了一整天的時間。
這個覺並不是那麼安穩,金人如同從蠻荒裡走出的惡神一樣,也如同尋找食物的野狗,不停的攆在他的身後,想要殺掉他。
還有趙佶、趙構、朝堂大臣、將八門諸將的臉不斷閃過。
還有趙楷不斷的的喊著還我命來,向他索命。
不過夢終歸是夢,從夢中醒來的一瞬間,趙桓已經忘記了夢的內容,只記得那都是自己的仇人。
仇人,死掉的仇人果然好仇人啊!
“官家,大同前線遞來的戰書,說是完顏宗翰下的戰書。”趙英服侍趙桓起床之後,遞上了文書。
趙桓將布絹展開,看到了血書,上面血紅的大字,略帶腥味的血跡,讓人鼻子發癢。
“飲茶於大同府城下?”趙桓喃喃自語,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大同府,自己一定是要拿下的,如果不拿下,整個燕雲都在金人的控制之下,北有金人、南有趙佶、西有永定軍路外三家和西夏、東有將門。
自己還怎麼匡扶宋室?
應接不暇的戰爭和頻繁的侵邊,足以消耗掉所有河東路的潛力。還怎麼一統寰宇,再現中興?
可是怎麼才能拿下大同府?這讓趙桓非常頭疼。
現在擺在趙桓面前的只有一個辦法,圍城。
當然也可以選擇玉石俱焚的招數,鼠疫。
圍城耗時太長,圍點打援還有可能被內外夾擊,一潰千里,河東戰局直接崩潰。
這可怎麼辦?
“官家,可萬萬不能答應這北夷之人的話,飲茶於大同府,這金人不配官家挪地方。官家咱回太原城吧。這前線太危險了。”趙英還在勸,這前線著實危險了一些。
自從趙桓來到了寧武關的前線,他就一直處於一種極度惶恐之中。
這要是出點什麼事,對他來說就是天崩地裂之事。
“當日完顏宗望在城下問朕,敢不敢出城,朕說不敢。那是真的不敢。趙都知,你說那群朝臣有沒有罵朕是個懦夫?”趙桓忽然想到完顏宗望在城下的威脅。
當日的自己是真的不敢。
“噫,他們憑什麼嘲諷官家?長著兩個腦子嗎?他們還不如官家呢。官家英武是他們能比得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