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以少帝的計劃,別說五年了,兩年時間人類就再無抵抗之力了,還需要等這小子五年?”女子藺姬聽到這裡,又再次忍不住說道。
“嗯,確實不需要五年。”男子麟雨這一次倒並沒有反駁藺姬的意思,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目光也再次看向方正直:“當然了,最主要的是,以這小子的性格,即使到了血影城也絕對不可能真心歸順。”
“是啊是啊,少帝,你真的覺得這小子能配得上你嗎?”藺姬顯然是聽懂了麟雨話裡的意思,目光也再次看向雲輕舞。
“他以前配!”雲輕舞肯定道。
“以前?多久以前?”藺姬再次問道。
“剛才……在一刻鐘以前。”雲輕舞再次開口。
“少帝的意思是,現在不配了?”
“現在配不配,我不知道,也許他配,也許他不配。”雲輕舞搖了搖頭,看起來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而就在雲輕舞和麟雨以及藺姬交談的時候,方厚德卻突然間動了,一下子撲倒在了地上,接著,手上便也多出了一把尖刀。
正是之前與魔族副都統對戰時掉在地上的那把。
這樣的一幕,明顯有些突然,但是,卻讓所有北山村的村民們都是一震,一個個都是緊緊的看著方厚德。
而方厚德在拿到尖刀之後,卻並沒有如村民們想的那樣朝著雲輕舞刺過去,反而是一下子重新回到了秦雪蓮的身邊。
“爹,你要幹什麼?!”方正直的身體一顫,他並不介意雲輕舞與藺姬對他如何,因為,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救出方厚德和秦雪蓮。
“正兒,爹和娘不能拖累你,原諒爹……爹必須要這樣做!”方厚德的話音落下的同時,手中的尖刀也毫不猶豫的朝著秦雪蓮的胸口刺了下去。
“嘭!”一聲悶響。
方厚德的身體便滾出去兩步,手中的尖刀掉落在地,而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一個身影也慢慢的浮現。
正是藺姬。
“喲喲,這是想殺了妻子再自殺吧?父愛還真的偉大,不過,在我面前尋死,可沒有這麼容易,嘿嘿……”藺姬笑得身體都有些搖晃,看著方厚德的表情如同看著一隻螞蟻,一隻想捏死就捏死,想玩弄就玩弄的螞蟻。
“藺姬!!!”方正直的怒吼聲在北山村的上空迴盪著。
“怎麼了?這麼兇啊?人家這次可是救了你爹孃,說起來你得感謝我的救命大恩啊,別兇人家,人家好怕怕的哇……”
“正兒啊,爹沒有用啊,連死都死不了……”方厚德從地上緩緩的爬了起來,看了看地上掉落的尖刀,兩行淚水也落在地上。
一個已經年近五十,堅強了幾十年,即使是在當年被青火狼咬去一臂,生活最苦難的時候也未曾落淚的漢子,這一刻卻是淚如泉湧。
他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的弱小,更恨無用的自己,反而還要成為方正直的負擔。
“爹,你不能死,娘也不能死,孩兒不能失去你們啊,求你了,孩兒求求你了!!!”方正直的身體一顫,整個人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從出生到現在,方正直是一個極少下跪的人,即使是在見到聖上林慕白的時候,他也未曾雙膝跪下。
可是這一刻,他卻跪了。
雙膝跪倒在地,手中的無痕劍深深的插在地上,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中,更是有著鮮紅如血一樣的淚水。
或者說,那已經不是淚水,而是真正的鮮血。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方正直何嘗不恨?
他風光無限,在道典考試中一次又一次拿下雙榜榜首,又在南域一戰中立下豐功偉績,聖域中縱橫五門。
可是,到了現在……
他卻連自己最親的親人都保護不了,他如何不恨?
“正兒……你別跪,你不能跪啊,你是堂堂男子漢,你如何能跪?”方厚德的身體也同樣劇烈的顫抖著,一隻手死死的抓著地上的黃土和碎石,指甲因為太過於用力都有些翻卷,但這一切,方厚德卻似乎絲毫感覺不到。
“正直哥哥,方伯伯,你們要勇敢,不能被壞人嚇破膽,書上說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這還是正直哥哥你教給小蘿蔔的呢!”小蘿蔔稚嫩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烏溜溜的黑眼睛中充滿了堅定。
“小蘿蔔……”方厚德哽咽了。
而北山村的村民們同樣哽咽了,一個個都是抽泣起來,眼睛變得模糊起來,很快的,便都泣不成聲。
雲輕舞的拳頭在這一刻也緊了緊,然後,也直接轉過身去,目光看了看已經漸漸黑下來的蒼嶺山。
“走吧。”雲輕舞淡淡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