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視大齊皇帝陛下為父兄,陛下安忍背棄大汗?”
“……攝圖和庵邏那兩個不忠不孝的逆賊,他們篡位謀逆,不但更改了先汗遺命,詐稱先汗傳位庵邏,更欲出兵加害大汗。大汗與之爭鬥,不敵,敗走到達頭可汗處尋求庇護,他們依然不依不撓,非要置大汗於死地不可!攝圖凌迫達頭交出大汗,達頭不是攝圖對手……
“外臣趕到雁門時,聽說他們已將大汗的營地兵圍數重了……”
突厥使臣說道此處,頓首於地,嚎啕不止:
“大汗已命在旦夕,若是陛下不盡早發兵去救,大汗唯有一死了!”
他哭的悽惶,但可惜大齊朝堂上冷眼旁觀的多,響應者卻寥寥。
兩國邦交一貫就是如此,平時嘴上說得如何好聽,心裡卻巴不得對方出事。
況且突厥這樣一個惡鄰,大齊君臣早就想除之而後快!聽到突厥內部生亂,絕大多數人都感到心裡暢快,沒當場笑出聲就不錯了,還指望他們能掉兩滴眼淚咋地?
但,想歸想,做歸做,遊戲卻不是這麼玩的。
既然外交本來就是虛偽的遊戲,何不將虛偽進行到底?
沉默了許久,突厥使臣幾乎都要放棄希望之時,那高高的龍椅之上終於傳來了他所期盼的聲音。
“朕與佗缽可汗斬白馬立誓定盟,相約兩國互不侵犯、睦鄰友好,從此之後便視突厥為親友,也希望兩國情誼能一直維持下去,佗缽可汗是朕的岳丈,他指定的繼位者就是朕的兄弟。庵邏與攝圖,為人臣不忠,為人子不孝,這等不忠不孝、窮兇極惡之人,豈能竊據汗位?”
皇帝渾厚而清越的聲音在大殿裡迴盪,雖然語調不輕不重,但每一個字都彷彿充滿了力量:
“朕,自當發兵助你家大汗討逆!”
大臣們聽見以頭觸地的聲響,那突厥使臣驚喜之下,早已語無倫次,顫顫巍巍,激動說道:
“陛下果然信守承諾,實不相瞞,我家大汗在我出使之前便反覆交代過了,若陛下果真出兵助大汗平叛討逆,大汗從此之後以陛下馬首是瞻,再不令狼騎越過長城半步……”
他頓了頓,又說道:
“不但如此,擊破攝圖等逆賊之後,一應牛羊子女任憑陛下取之!”
“既為兄弟之邦,幫點小忙是應當的,朕難道是那種貪圖牛羊子女的人嗎?”
高緯故作不快,好似真是從心裡覺得理所應當一般:“攝圖狼子野心,若讓他掌握突厥大權,大齊與突厥來之不易的和平恐怕又會毀於此人之手,朕與千千萬萬的大齊百姓和突厥子民,絕不答應!”
高熲眼皮抖了抖,他總感覺剛才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忽然混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