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對高洋而言,諡號景烈是恰當的。作為開國皇帝,稱祖卻並無不當。
當時太子是高緯,而高儼更加強勢,眼看高緯太子地位不保。祖珽一看,他的機會又來了,一個靠山那裡夠?扶持好這一個主子,巴結好下一個主子才可以放心享受人生!
碰巧天象有變,彗星出,太史報告說是“除舊佈新”的徵兆。
祖珽一看機會難得,於是串通和士開上書:“陛下雖貴為天子,卻非極貴。宜傳位東宮,令君臣之分早定,且以上應天道。”
有了好基友和士開的鋪墊,高湛很容易就採納了祖珽的意見。
高緯即位,祖珽拜秘書監,加儀同三司。
祖珽是一個上進的人,被兩代皇帝寵愛,祖珽又想進步了。
開始覺得和士開這個曾經的好戰友礙眼了,他要更進一步,就要搬開和士開!於是祖珽在高湛面前大聲彈劾和士開,高湛怎麼能夠坐視呢?於是大聲質問祖珽。
祖珽也厲聲道:“和士開對我有提拔之恩,本來不該說他,但陛下既然問,我也不敢不實話實話。
和士開、趙彥深等人專弄威權,控制朝廷,賣官鬻獄,政以賄成,陛下不以為意,臣恐大齊要亡了。”
高湛氣的半死,問他是不是誹謗他了,結果祖珽大聲說:“沒有誹謗,臣說的是事實!聽說陛下將一個女子弄進宮了,可有此事?”
高湛的回答也真是秀,“當時她在大街上面如菜色,楚楚可憐,朕只是好心收留她而已!”
祖珽充分發揮了不怕死的精神,翻白眼道:“人家餓成這個樣子,你想的不是開倉放糧,而是把人家接進宮?”
高湛惱羞成怒,拿刀環搗祖珽的嘴,命左右鞭杖齊下,要立馬宰了他。
祖珽一看不好,十分機智的說道:“不殺臣,陛下得好名;殺了臣,臣得好名。陛下若想得好名,就不要殺臣,我可以給陛下鍊金丹。”
高湛想想,的確是這麼一回事,於是放過了他。
可是這人啊,一旦要作死真是擋都擋不住!祖珽剛剛撈回一條命,居然還沒長記性,嘟囔了一句:
“陛下有一范增卻不能用。”
皇帝聞言火又上來了:“你以范增自詡,以為我是項羽嗎!”
高湛瞧不上功敗垂成的項羽,聽見祖珽這麼打比方很生氣。
祖珽掰扯著手指頭跟高湛數,道:
“項羽一介布衣,五年而成霸業。陛下您不過藉父兄資,臣以項羽未易可輕。
至於臣自比范增也算不了什麼,縱然是張良也不一定比得過我呢!
張良作為太子師傅,請出來四個德高望重的老人才保下了太子!
臣位非宰相,但憑一片忠心,勸陛下禪位,使陛下尊為太上皇,保全了兩代君主!
張良怎麼跟我比?!”
好嘛,高湛看不起項羽,現在高湛連項羽都不如了。祖珽在抬高自己的時候還不忘踩高湛幾腳。
這下高湛更加憤怒了,讓左右抓一把土塞到祖珽的口裡,祖珽邊吐邊喊,一幅忠肝義膽、不怕死的架勢。
高湛打了他兩百鞭之後還覺得不解氣(這貨真抗打),挖了個深坑坐地牢,披枷帶鎖,晚上用蕪菁子燭燻眼,祖珽的眼睛就這麼壞的。
不看祖珽的動機,光看祖珽的行徑,所有人都會覺得這哪裡像是個佞臣啊,簡直就是天底下最正值的臣子!
然而他這一番壯舉卻是為了搶班奪權,這就讓人苦笑不得,恨不得在他臉上踩上兩腳!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這個人有才,人品卻低劣到不行,高緯是要用還是直接砍了呢?
如果殺了吧,未免太可惜,畢竟這傢伙據說是真有才!
可是不殺吧,高緯又莫名的手癢,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