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雖然年紀大上宇文邕很多,但是說起來,宇文護確確實實和宇文邕是同一輩分。
宇文護是宇文泰的親侄兒。
“陛下,宇文護打了敗仗,您完全可以追責宇文護,收繳他手中的權力呀!”尉遲迥苦苦勸諫。
宇文邕瞥了他一眼,而後道:“朕不準,不僅是你,其他人,朕也不准他們現在出手,若是干擾了朕的大計,朕唯你們是問……!”
“難不成就這麼放過他了?”尉遲迥心有不甘。
“朕也不想,可是你不放過他,又能怎麼樣?你能收得了他的權,還是敢殺了他?”他平靜的語氣帶著嚴厲:“朕不僅不追責他,還要赦免他,更要將他……高高供起。”
他回頭看向另一個將軍,吩咐他:“神舉,安排好迎接大冢宰的儀式,越隆重越好……!”
“遵旨!”那白甲的將軍一抱拳,甕聲甕氣地回答。
“那宇文護請求議和的奏疏?”
“答應就是了……”
“陛下,那可是一整個汾州,其中還有河東……!”
“朕不想給,可是現在木已成舟了,你看看宇文護的架勢,是來跟朕商量的嗎?”
宇文護獨斷專行慣了,宇文邕也一直放縱著他,只要是宇文護提議的事情,他幾乎沒有不同意的時候。
說道這裡,宇文邕心中也生出一絲無奈,伸手撇開一根擋路的樹枝,道:“宇文護誤國,朕是知道的,只是現在,朕不能動他,還不是時候,不是時候呀……”
如此又走了十幾步,小樹林被走盡了,面前出現了一個水榭,水榭之上一方小亭子上,那女人聽見這邊談話的聲音,很驚喜的回頭,走上前來,盈盈拜到:“陛下……”
那女子生的十分美麗,一襲合身的宮裝繡裙,肌膚雪白,發如烏雲,五官精緻,鼻樑高挺,眼睛帶著淡淡的藍。尉遲迥和宇文神舉都躬身一拜:“臣參見皇后娘娘。”
宇文邕皇后阿史那氏,威震草原西域的木杆可汗的女兒,草原明珠。
為了結好突厥,宇文邕娶她為皇后,但是宇文邕並不甚喜愛她,一直都是若即若離的。
這次也不例外,宇文邕十分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意,道:
“今日的日頭大,別曬出病來了,你先回去吧,朕還有要事要商議……”
“陛下……”那女子還要湊過來,忽然被宇文邕瞪了一眼,他放緩和了聲音,卻還是冷冰冰的:“聽話。”
那女子被他那厭憎的眼神一瞪,頓時心中一痛,蒼白著唇,低垂著頭,訥訥說不出話來。
“你先下去,下午朕再來尋你……”宇文邕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雖說他表現的並不喜歡他的皇后,也防範著她背後的孃家,但是他們畢竟是夫妻,外臣在,他總要給妻子一些體面。
“……有空,多去教導教導贇兒的功課,嗯?”宇文贇不是阿史那氏的親生兒子,而是宇文邕的寵妃李氏所生,作為宇文邕的長子,宇文邕對他寄予厚望。宇文邕把管教宇文贇的權力交給她,足夠讓一直不受寵的阿史那氏感動一番了。
“臣妾遵命……”
看著皇后離開,宇文邕接著說道:“今年真是多事多災,宇文護十數萬大軍汾北戰敗不說,達奚武老將軍也在今年沒了,楊敷父子又被俘虜……”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道:“還有,越勤世良、韓敬禮、韓歡、若干顯寶……,唉,損失甚巨呀……”
“給弘農楊氏和若干家一點補償吧,畢竟死了好些人呢,都是柱國,這個面子朕得要給足了……”
“要不然透過楊堅,讓他來處理,他面兒熟,身份也夠……”
“那羅延?”宇文邕喃喃念著楊堅的鮮卑小字,眉間微微皺了一下:“不合適,換一個人吧……”
他的指尖下意識一用力,一根樹枝被折斷了……
楊堅態度曖昧,左右逢源,宇文邕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