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榮回過神來,拼命的想掙扎著起來,被幾個士卒衝上死死的按住,然後像死狗一樣拖出去,“噗”地一聲響,快刀將人頭斬落……
高長恭直勾勾的盯著天邊升起的太陽,暖色的光暈將大地籠罩。
戰爭進行到這一步,無論是大齊還是大周,都早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龍門,宇文護正在新建起來的府邸內休息,一個屬官站在閣門的屏風後,輕手輕腳的,紗制的屏風映出了一個顯得很是拘謹的影子。
宇文護閉目做沉睡狀,美豔的姬妾輕輕地為他錘著腿,良久,他慢慢睜開了眼,不喜地沉聲道:“何事?”
屏風後靜了一下,那個人的脊樑更加矮了幾分:“稟大冢宰,前軍探馬傳回訊息……郭榮死了……”
裡面靜了很久,氣溫似乎忽然低了下來,他站在屏風之後,保持著這副謙卑的姿態,背後早已被冷汗浸溼。
“你……再說一次……”
宇文護的聲音完全聽不出喜怒,這讓熟悉他的屬官更加膽戰心驚,“稟……稟大冢宰,郭榮他死了……被高長恭斬下了頭顱,現在頭顱已經被裝在匣子裡帶了回來……”
還是長久的沉默,靜的只有老人喘著粗氣的聲音,忽然,裡面傳來一聲清脆的掌摑聲,那美豔的女子慘叫一聲癱倒在地上,捂著紅腫的半張臉不敢吭聲。
宇文護站了起來,像一頭髮怒的獅子,每一根鬍鬚和白髮都透出戾氣和兇狠。
“……把劉勇、侯萬壽、袁傑、宇文英、宇文盛、宇文直全都叫來!”
“高氏小兒……,老夫滅了你!”
平隴,斛律光憤憤然揭開大帳的簾子:
“大都督,您能否給老夫解釋一下,高長恭、高延宗這兩個臭小子到底在搞什麼?”
“……高長恭高延宗除了打仗還能幹什麼?你走路看著點,別踩著了老夫的花……”
卸下了鎧甲的段韶更像一個退休享受生活的老人,此刻悠哉遊哉的澆著花,斛律光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撞掉了幾片花瓣,他還不滿的瞪了兩眼。
“打仗?打的什麼仗?”
斛律光振臂大呼:“高長恭擅自斬殺降將,引宇文護大軍來攻!
高延宗就更混了,據獨孤永業來報,說高延宗進了洛陽休整一日便鑽進了河陰腹地,一切蹤跡都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他是你的愛徒,您能不能解釋一下,他們到底想搞什麼?”
段韶苦笑一聲:“你問我,你也帶過高長恭,別什麼責任都往老夫身上推,老夫可不接這個鍋……”
斛律光哭笑不得,“大都督,這可是牽一髮動全身的時候,這場大戰是要牽扯到兩國國運的!”
“我並不是說他們不行,他們畢竟還太年輕,還不到能獨當一面的時候……”
“說完了?”段韶擺擺手招呼他坐下,“你的憂慮我可以理解,那兩小子去對付宇文護,的確還不夠格,但是,誰還沒有年輕的時候?”
“你看高長恭的想法不是與你我一致嗎,總的來說,一切還是在計劃框架之內……再說了,他們也不是當年的樣子了,這大大小小十幾場惡戰你也看到了,有模有樣的……,你就放心吧……”
“明月呀,我們這些老東西都老了,你還好,身子骨還算硬朗,可以再抗個十年八年,我就不一樣了……”
段韶嘆氣苦勸道:“可你也會有老的那一天,你總不能一輩子擋在他們的前面護著他們,有些事情,該讓他們獨自承擔了……”
“你就在這裡好生待著,等著看態勢發展,那兩小子不行了我們再出手。”
斛律光知道段韶對高長恭、高延宗報以極大期許,他斛律光又何嘗不是?
他早在數日前就從玉璧撤出,集結兵力準備一戰打垮宇文護、解救宜陽,卻被段韶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