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高延宗倒是罕見地對房彥謙比較客氣。
不過也只是一個點頭之交,宗室結交國之幹臣乃是一樁忌諱,更何況皇帝還在旁邊看著。
“殿下客氣……下官拜見安德王殿下……”房彥謙還禮,一派君子之氣。
高延宗點了點頭,算是表達了善意,並沒有和他再客套下去。
高緯微微笑著,看向高延宗:“看來,王兄當真是把十頭狐狸全都獵殺了?”
高延宗也笑道:“僥倖罷了……”
高緯擺擺手止住接下來那一堆謙虛的說辭,“朕向來不信有什麼僥倖之說,實力就是實力,王兄不要過於謙虛才是,呵呵……,既然王兄做到了,那麼朕也該言而有信。”
他起身將身後架子上的黑鞘長刀取出,拔出了一截,光滑如鏡的刀身映出了一雙清亮的鳳眼。
高洋駕崩十幾年了,可他的佩刀卻依舊是鋒利無比,帶著森森殺氣。
“說起來,這是當初文宣皇帝上戰場用得佩刀,上面沾滿了不少血,便是到了如今,即使日日夜夜擦拭,還是帶著那麼一股子血腥味……”
高延宗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暖意,面上有緬懷的神色,高洋在其他人看來是個殘暴的君主,但是在他眼裡,高洋是和藹慈愛的叔父:
“是呀,文宣皇帝,當初收著各種兵器,臣記得……其中就有這一把……”
“的確,先帝也很喜歡這把刀,一直藏著不讓朕摸,說是……戾氣太重。其實他只是怕朕傷著了而已,文宣皇帝的兵刃,豈是凡兵可比?”
高緯可沒有絲毫害怕寶刀鋒利的模樣,食指的指腹擦過刀刃,立刻便劃出了淺淺的血痕。
“陛下……!”房彥謙、高延宗大驚失色,要上前勸阻。
“唔……,無妨……”高緯抬手阻止了他們過來,“還真是鋒利的嚇人,果然是一把好刀……”
只是稍微碰一碰,刀刃就劃開了面板,可想而知其鋒利程度。
他看向高延宗,笑道:“朕說到做到,這把刀,朕就賜給王兄了。”
高延宗猶豫了一下,高緯將長刀再次往前遞了遞。
高延宗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雙手接過了這把刀,“臣謝陛下恩典!”
高緯道:“無妨,寶刀贈英雄,朕在這鄴城,也不能上前線殺敵,這把刀若是在朕這裡,才是不得施展,未免明珠蒙塵,太過可惜……”
高延宗腦子懵了一下,而後立刻反應過來,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狂喜,道:“臣!一定鞠躬盡瘁,為陛下盡忠,為大齊盡忠!”
如果皇帝將話說到這個份上高延宗還是不懂,那麼高延宗也不用混了。
陛下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要重用他,而且很可能是去前線,成為一方統帥!這可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
高延宗自小尚武,但是文宣以來,歷代帝王都對宗室防範甚嚴,打壓是常有之事。
況且,高延宗的哥哥蘭陵王已經獲得重用,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尚書令、大將軍,這就相當於將高延宗的路給堵死了。
高延宗和蘭陵王同樣是高澄一脈的子孫,那些叔叔又豈會不對他們加以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