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困惑的轉過身去,一個渾身罩著鐵甲的怪物飛速的朝這邊衝來!高大的影子瞬間便將他籠罩!
橫衝直撞!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山頭滾下,勢不可擋!
縣尉呆立在哪裡,看著這籠罩在鐵甲內一人一馬衝撞而來,那被酒麻痺的大腦瞬間便清醒了,可他已經來不及反應。
就在他驚恐的緊閉雙目等死之際,一股風從他臉頰流過!鐵片碰撞的聲音都是如此清晰又刺耳!
那一人一馬擦著縣尉交錯而過,停了下來,調轉馬頭,端坐在馬背上冷幽幽的看著他,“你可是泰山司職縣尉張淼?”
張淼戰戰兢兢的轉過頭,那兇獸一般的騎兵逆著光,整個正面如籠罩在陰影之中,鐵甲覆面,只看得清一對如同鷹隼般獰亮的眼睛。
“……對,對,我是張淼……這位軍爺,有何貴幹吶?”
那軍士從馬脖子處掛著的袋子裡掏出一樣東西,張淼下意識以為他要動手,急忙將手臂擋在頭頂上,腰馬上向下彎了幾分,別過臉,閉上眼,牙齒“咯咯”地上下打架。半天沒有動靜,這才偷偷的睜開一隻眼,只見擺在面前的是一封大紅色請柬。
那軍士用很生冷疏遠的語氣說道:“祖大夫今夜宴請所有泰山郡官吏,請張縣尉務必到場!在下還有要務在身,就先告辭了!”
說完,那軍士便揚長而去。
“差點把我給嚇死……不愧是鄴城大營裡的禁軍,走在大街上都這麼橫嗎……”
幾個小吏拍拍胸口,驚魂未定,然後笑嘻嘻的湊上來,道:“頭兒,給咱看看這上面寫得啥唄……”
“去去去!看什麼看?老子給你看你認得這字嗎?”張淼一揮手拍掉了摸在請帖上的幾隻鹹豬手,攤開掃了一眼。
“御史大夫請泰山郡所有官吏赴宴?”只是第一眼就讓張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這怎麼回事?”
同樣對此感到困惑不解的還有很多人,比如在驛館內替祖珽批閱公文的高睿。
“祖大夫今日開衙了……”梁景興踟躕的說道,顯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哼……”高睿埋頭在公文裡,冷笑道:“睡了兩日,真是心大,他這會兒終於清醒了?正好,把這些公文都給他送過去……!”
高睿再次將手頭上的公文看了又看,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的工作被祖珽給挑出錯來!
“明公,我覺得您應該先看看這個……”梁景興憋了好一會兒,才將一個紅封的、貌似請帖的東西遞給高睿,高睿一見便皺起了眉。
“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從郡守府裡送過來的,請帖……,祖大夫親筆所書,請明公務必赴宴!”
高睿聽了之後立刻便是眉毛皺起,道:“祖珽在搞什麼鬼?休整了兩日,醒來第一件事不關心山東政務,反而來宴請老夫,這是何意?”
“他請的人還不止明公一人,我打聽過了,凡是如今在泰山郡的有職務在身的,都接到了祖大夫的邀請……”梁景興苦笑道。
如不是因為吃不準祖珽的想法,他怎會如此猶豫……
“什麼?泰山郡如今形勢如此危急,這個老混蛋居然還有心思飲酒作樂!”高睿勃然大怒,不過他所思考的明顯不和梁景興一個頻道。“老夫怎麼能和這些人湊在一起!我定要狠狠彈劾於他!”高睿性烈如火,提筆便要開始寫奏摺。
“明公,我看明公還是有必要去一趟,看看祖大夫到底想幹什麼再做計較……”梁景興上前勸阻到。
高睿冷笑一聲,道:“他能有什麼想法,無非就是吃飽撈足,然後甩手走人……此人……消極怠政,枉顧陛下恩德,老夫饒不了他!”
高睿下筆如飛,將滿腔怒火傾瀉在紙面上,忽然寫到關鍵點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他忽然改主意了,要彈劾祖珽,不描述他在宴席上的醜態怎麼行?
於是他暫且擱下筆,“老夫就去看看他想幹嘛,回來再接著彈劾他!你跟我一起去吧……”
“這……”
“別這呀那的,你和我一起去,我就不信他姓祖的還敢不給老夫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