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燈懸在陸仁頭頂上方的房樑上,異常的耀眼,他伸手遮了遮眼睛,覺得舒服了幾分,而屋內站著那八個人的模樣,這才映入他的眼簾。
只聽屠掌櫃笑道:“小兄弟初來乍到,應該是不認識我們八人吧?哈哈,讓我來幫你引見引見,這位便是‘菜刀劉’。”
他指著從廚房裡出來的那位瘦高個。
菜刀劉聲音冰冷,“閣下來歷不明,若是再不說出來意,只怕明日此時,會成為劉某人刀下的一堆碎肉。”
這人身子瘦長,衣白如雪,一塵不染,難以想象這種人竟會是剔人骨剁人肉的魔頭。
陸仁眉頭微皺,把白芊楚掩在身後,微笑道:“難道我說明了來意,就不會變成碎肉了?”
菜刀劉冷冷道:“那得看你的來意是什麼!”
陸仁撇撇嘴,他在想若是告訴他們來意是為了挑戰他們,會不會此時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會有。
屠掌櫃笑道:“看你年紀輕輕,沒想到倒是有幾分膽色,這一點卻有我當年幾分風範——這一位是‘泥人張’,小兄弟可聽說過?”
門旁那老頭輕咳兩聲,道:“小夥子細皮嫩肉的,這一身肉若是經過老夫的手,輕輕那麼一捏,定然能捏出血水來,這種酥爽之感,想想都有幾分懷念……”
屠掌櫃笑道:“張老頭你怎麼三句話不離本行,我喊你過來,怎地你一張口就要搶了先?”
泥人張道:“你屠掌櫃只喜歡吃人肉,哪裡懂得捏人肉的滋味,捏男人有男人滋味,捏女人有女人的滋味,捏老人有老人的滋味,捏孩童有孩童的滋味,這當中滋味各有不同,卻也各有千秋。”
一個粗獷的聲音突然說道:“連孩子的肉你也捏?”
泥人張佝僂著背,又咳嗽了兩聲:“嘿,自然捏過,不然你以為正一宗為何漫天追殺我?還不是我把他們掌門唯一一個七歲的兒子給捏了,我捏了整整三天,把那個孩子捏成人幹掛在正一宗山腳下,那滋味簡直不要太酸爽。”
那粗獷聲音冷哼一聲,道:“猴子的肉你捏過沒有?”
“猴子?沒有。”
泥人張忌憚的看了他一眼,連連搖頭。
屠掌櫃哈哈大笑道:“好了,兩位一見面就爭,這位便是侯太穗。”
陸仁看了一眼,只見那人身材壯碩,身旁牽著一隻瘦弱的猴子。
“你可別小看他身旁這隻猴子,當年就因為這隻猴子妖化之後,不受控制,殺了侯太穗師傅上下十三口,可憐侯太穗心疼這隻猴子,竟然不惜與天下正道為敵也不願交出來。”屠掌櫃說道。
話音未落,
之前坐在旁邊飲酒的三人那邊傳過來一個聲音:“屠掌櫃怎地如此囉嗦,難道要將把人全介紹一遍不成,還不快些問話,問完了直接殺了送來我府上給我那些花兒施肥做料。”
這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明明是左邊人說的,聲音卻像是從右邊人那裡穿出來,說到一半卻又從中間那人嘴裡冒出聲音。
屠掌櫃笑道:“你們鬼氏三兄弟著什麼急,我這不是正準備問嘛。”
陸仁神色一凜。
屠掌櫃沒有繼續介紹青陽,而是轉身正色道:“小兄弟,別人都說我們八人是魔頭,可我們也講道理,當然講道理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她……”
他指了指陸仁身後的白芊楚。
白芊楚進鎮之後,他便心中一驚。
竟然是窺星境的妖族,要知道他們八人只有他與青陽還有泥人張三人達到了開竅境,而其他五人不過是煉體境第三重。
魔頭之所以是魔頭,不是因為他們的境界有多高,相反他們甚至可能只是比那些驚才豔豔的高手還差上許多,但是他們惡事做絕,手段殘忍,並且聰明絕頂,,為天下所不容卻偏偏奈何他們不得。
你說氣人不氣人!
當然,這也全是依賴血魔的庇護。
他們並不把陸仁放在眼裡,因為他們一眼便看穿陸仁不過是築基境第三重的實力,想要在涇水鎮掀起風浪,只怕還嫩了一些。
“小兄弟來到涇水鎮,到底所為何事?”屠掌櫃沉聲問道。
陸仁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那盞燈,燈光昏黃,似乎更晃眼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