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關
還沒走出幾步的程龍忽然轉過了頭，目光落到了呂布離開的方向上。
兩股強大的氣勢直衝雲霄，彷彿要將這蒼穹都撕開一般。
“呼延大觀？”
李義山眉頭微微蹙起，順著程龍的目光看了一眼，低撥出一個北莽武林傳說中的名字。
他雖然猜到了離陽武林開始涉足邊境戰事後，北莽女帝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北莽女帝居然連呼延大觀都能請出來，這樣的手筆，當真是奔著一戰分生死來的？
“老黃，我們走吧。”
程龍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朗聲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有各自應該要做的事情，何必在這燕回關裡苦苦浪費自己的時間呢，北莽的態度不是很明顯了嗎，這一戰，北莽和離陽，只能留下一個！”
李義山望著程龍的背影，嘴唇微微開闔。
這個男人一手締造了今天的局面，如果不是他，北莽不會舉兵南下，自春秋以後互相制肘的徐驍和顧劍棠也不會再次攜手，大半離陽武林也不會親身赴往關外。
說句實話，以徐驍當年馬踏江湖種下來的惡果來看，這幫武林人士巴不得北涼早點玩蛋，只不過是程龍的手段，導致了這群武夫紛紛赴身關外，就算戰死在這裡也無怨無悔。
還有那些忽然反戈一擊的春秋遺民，被他李義山的絕戶計逼成了北莽與北涼之間的緩衝地帶與屏障，按道理來說，他們也不可能站在北涼這一邊，就算涉及到外地，他們最多也就是不落井下石罷了。www
拒北城中近萬春秋遺民拿生命冒險，以火攻滅了北莽五萬正規軍，這才有了即將到來的這場決戰。
“程龍，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黃龍士落子七十六顆，已經堪稱是天下第一謀士，可是他卻說，天下沒有算無遺策的人，種下莊稼，長勢如何，本就既靠人力也靠天時。你呢？”
望著程龍的背影，李義山喃喃開口道。
“呵呵。”
程龍輕笑了兩聲，慢條斯理地說道：“李義山，世間的確沒有算無遺策的人，我也不是什麼一流的智者，充其量，我算個二流的智者吧，跟你們這些用腦子就能解決大多數問題的人不一樣，如果我的計劃出現了偏差，我還是比較喜歡用武力去修正他。”
說到這裡，程龍闔上了雙眼，感慨似的補充了一句：“不過，萬幸的是我程龍的人力夠大，所以在我修正計劃的時候，只需用上人力就可以了，至於天時不天時的，有就更好，沒有也無所謂了。”
何等狂妄的一番話？
可是李義山望著程龍的背影，卻久久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
一日後
東海，武帝城
昨日還繁華熱鬧的武帝城，今日已經是人去樓空了，除了王仙芝之外，這座城裡的人，幾乎全都去了西北關外。
“你是在等我嗎？”
穿著一襲白衣的程龍臉上噙著笑意，衝著那站在外城城牆上的王仙芝囔了一句。www
這一次沒有用丹田發聲，更沒有刻意去烘托這道聲音，倒像是兩個許久不見的朋友在打招呼一般。
穿著一件玄黑大袍的王仙芝將雙手揹負在身後，有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沉聲道：“我王仙芝鎮守天門，本意只是不讓天上仙人插手人間之事，可世間武夫依舊可以飛昇。這，有錯嗎？”
黃陣圖嘴唇微微開闔，似乎是想說點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沒錯，但……”
程龍先是搖了搖頭，話鋒卻是驟然一轉，寒聲道：“你擋了我的道，這便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