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月神教的千餘名灰衣教眾不遠千里一路東行,用緩慢而又平穩步伐,一點一點的接近了東海城。這些灰衣教眾的身上都纏繞著某種黑色的霧氣,他們的實力在雲慈谷的探子的判斷下,最低的竟然也有三葉境界,最高的甚至達到了七葉境界,而且數量龐大。神情都被兜帽遮住,但給這名雲慈谷女弟子的感覺,便是帝國的軍人也很難做到如此長久跋涉之後依舊行動節奏這名統一。
這些灰衣教眾彷彿是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了意識,只是在被趕屍之人驅策著。
步入東海城境內的荒月神教,便算是與雲慈谷正式交戰,儘管他們相距甚遠,甚至到了東海城外的郊區之後便停止了行動,但東海城的人,雲慈谷的人,都知道這是大戰之前的寧靜。
李念雲自然無懼,雲慈谷上下也自然無懼。但他們也要盡力做到將死傷降到最低。對手是曾經擊敗過客棧的荒月神教,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李念雲便絕對不會輕敵。尤其是,他現在不知道荒月神教到底是怎麼部署的。歷來戰鬥都是王對王,兵對兵。嗎,面對玄機劍派,單單一個雲滄玄,便足以讓昊天教的全部高手頭目陷入死境,所以單靠昊天教是絕對無法面對玄機劍派的。天機閣,亦即荒月神教必然會派出其他高手。如果蕭千業不在東海城,那麼李念雲認為佔據地利人和的自己,該是能勝下來。而如果蕭千業在的話,他要做的事情便只有一件事,拖。
從那股詭異的黑氣來看,荒月神教此番前來對戰的頭目裡至少該是有那個始終不曾出手的黑玉幽冥,其能力或許並非是戰鬥方面的,但絕對非常詭異,而且速度該是僅次於客棧的跑堂與南蠻的阿卡司。
在荒月神教的人盡數停在了東海城郊外之後,這種武林兩大勢力間的對峙,便讓這場戰鬥變得更加有懸念,而各地的情報,也因為各種前來蒐集一線資訊的賭徒們,而傳遍了江湖。
東海城這片戰場上雲慈谷與荒月神教的戰鬥已然開始,但其實最早接到了春秋令玄機劍派卻反而最為平靜。甚至看不到昊天教的影子。當然,玄機劍派的鎮靜源於他們的強大底氣。
當世劍神雲滄玄坐鎮的玄機劍派,誰敢招惹?昊天教已知的高手裡,即便那些紅衣祭祀大祭司們全部聯手,也絕對不是雲滄玄的對手,所以蕭千業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江湖中無人知曉。
人們只是知道,同為極意的,便是蕭千業與雲滄玄二人,若要擊敗雲慈谷,且不說那些九葉境界的長老們,以及九葉巔峰雖然低調但實力絕對強大的副掌門文宿等人,但是雲慈谷的弟子,實力都非常強大,如果荒月神教的教主不親自前來,恐怕這場戰鬥,昊天教毫無勝算。
所以人們都認為,荒月神教的教主,與玄機劍派的掌門雲滄玄之間該是會有一戰。
這些推斷在各處發生,也發生在臨徽城的鐵獅教教壇。
鐵獅教的人如今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宸回。
宸回的所為乃是俠之所為。但那些長老們有一半認為,江湖人行事,本就是隨心隨性,隨了眾人意便是俠,負了眾人意便是惡,但說到底,俠與惡又能代表什麼?他們不認為謝醒獅的選擇是錯的,自然的,也就不認為宸回是對的。
故而宸回與年小糖有了一戰。
年小糖使出全力的原因一是很想知道自己與這位年輕一輩中真真正正的第一人到底有多大差距,二也是不落人口實。不讓將來那群長老們詬病。年小糖甚至施展出了新的功法,這門功法的出現,其理論極有可能引起江湖武學的一輪變革,相信不久之後,葉依然會親自拜訪鐵獅教,與年小糖探討一番。
可即便如此年小糖也敗了。敗的一點懸念都沒有,只是長老們雖然無話可說,卻肯定還是心有積怨,宸回甚至沒有施展全力,極意強者面對葉之境武者這樣的差距,宸回如今多次交戰之後,才終於明白了這裡面的難度。
與他交手過的人自然更是如此。這位掌櫃是的的確確的已經步入了更高的領域,雖然還被評價為年輕一輩,但是已經將所有的同齡人遠遠的甩在了身後。好在李念雲也好,年小糖也好,阿卡司亦如是,這些年輕高手心性都不錯,他們也相信著自己步入極意是早晚的事情。
那個時候,再來較量一番,決出個高下便是。
年小糖敗了之後,便邀請宸回前往聚義堂議事,他雖然並不具備作為一教之主的威嚴,但頭腦並不笨,對武林形勢的把握也足夠的敏銳。在宸回等人登門之時,他便猜測到了意圖。
客棧與雲慈谷關系密切在江湖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了,另一個與客棧勢力關係密切的便是魔宗。而這個秋天最大的事件便是沈家後人的問斬,這件事客棧已經解決了,第二件事看起來客棧也同樣要插手,那便是荒月神教與雲慈谷的對決。
荒月神教的所作所為是正義還是邪惡,這一點上年小糖無法判斷,但云慈谷這些年來,無論黑道白道都非常敬佩,乃至於連與江湖勢力關係極為微妙的帝國也無法挑出雲慈谷的毛病。尤其是,這是濟世之派,誰也不知道,將來身受重傷是否會需要雲慈谷的幫助。
故而在相助與中立之間,年小糖很快的做出了選擇。
只是聚義堂裡,話題的引導者卻並非是年小糖。而是賬房,沈家書生。書生憑藉著豐富的見識,將年小糖與掌櫃原本要準備的對話話題帶歪。天南地北的聊了個遍,聊的倒是很盡興,只是那些長老們始終鐵青著臉。掌櫃與年小糖也不知道這位足智多謀的書生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總之,每當談論到荒月神教的時候,書生便會極為巧妙的丟擲一個話題,這些話題也確實很讓這位氣場不強的教主被帶偏。聊了一陣之後,宸回知道了先生的意思,今日不宜提起這些事情。雖然不知道具體為何,但宸回也不再聊這些,他將這些事情的決策統統交給了自己的賬房。
於是聊到天色漸暗,客棧人便真的完全不提求援的事情,告辭而歸,年小糖也被聊的有些暈,完全忘記了這一茬。
回去的路上,宸回問道:“先生,為何今日不宜提及這些事情?”
書生自然相信掌櫃是能看出他意圖的,他笑道:“那些長老不服,年小糖身為教主,卻並無教主的威嚴,到時候即便表面上應允我們,恐怕派出的弟子與高手也絕對不多,與其如此,不如先不說。”
宸回恍然,又再次問道:“那先生以為當何時再去談論這件事情。”
書生說道:“快了,徐家人這些天這麼忙,那把劍的進度應該非常快。”
宸回不懂,書生繼續說道:“掌櫃的,立威這種事情,對待潛在的盟友呢是不能動粗的,借他人之口有時候效果會非常不錯。徐家人的眼界恐怕九大派也無法相比,等到他們帶著這個世間可能是最強的兵器到你手中之後,鐵獅教那群長老們就會真正明白,你的實力有多強,這些天我們會天天的都去鐵獅教,讓徐家人知道我們是在鐵獅教,到時候劍鑄造好了,便直接送來鐵獅教便是。而這幾日,你與這位年教主,也好好親近親近。”